“收破爛！收牙膏殼！收爛骨頭！”
咚咚咚咚......
叮！
程林騎著三輪自行車，程意坐在後鬥裏。
程林吆喝一嗓子，程意就用生了鏽的小鐵條敲幾下盆和鐵片。
“小意，差不多了，再收咱們可沒錢了。”大哥說道。
程意看看小布包裏僅剩了4毛7分錢，嗯了聲，道：“走！咱們先去副業鋪賣骨頭，再去國營廢品站賣牙膏殼。”
“好嘞！”
兄妹倆風風火火朝著副業鋪奔去。
程意看著大哥蹬車的背影，問道：“哥，你為啥這麼支持我呀，我養雞把家裏的錢全花光了，你啥也沒說，我現在出來丟人都破爛，你也幫我。”
程林憨憨一笑，沒說什麼大道理，隻是回道：“你是我妹子啊。”
程意眨眨眼，又問道：“那我要是把家敗光了呢？”
“把家敗光了？”程林愣了下，回道：“我有的是力氣，幹活種地出小工，啥不能掙錢，還能讓你餓著啊。”
程意嘴角揚起，卻又沉了下來，上輩子的自己要是有這樣的家人，何至於過的那麼苦。
“哥，以後我給你買車，買摩托車，買小汽車。”
“好。”
“哥，我再給你和嫂子買別墅，將來你倆有了孩子，我給送到最貴最好的學校去上學。”
“好。”
“哥，我保證你能在老丈人家抬起頭，上桌吃飯，你不動筷，你老丈人都不敢動筷的那種。”
“額......倒也不至於，就丈母娘有點看不上俺，丈人爹和兩個舅哥對我都挺好的。”
“那就在丈母娘麵前揚眉吐氣一回。”
“不用，不用，都是一家人，好好過就行。”
“哥，看不出來呀，你還真是個大好人，嫂子是不是就看上你這一點了，才願意嫁給你的？”
“俺也不知道啊，就相親之後，咱爸讓我去你嫂子家幫著幹活，沒過多久，丈人爹就同意了，這些不都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聊到這兒了嘛。”
程意咂摸咂摸嘴唇，好懸沒露餡了，看來以前的事兒，還是少打聽吧。
兄妹倆聊著聊著，很快到了副業鋪，骨頭賣了1快3毛2，除去本金8毛8，一共掙了4毛4。
然後去國營收費站，錫的牙膏殼比鋁的值錢，一共賣了4塊7，除去本金3塊2，一共掙了1塊5，
全部加一起掙了1.94元，再除去租三輪車的3毛錢，一上午掙了1.64元。
初始本金5元，先拿出去3毛，現在有6.64元。
程意花四毛錢，買兩個沒有肉醬的芝麻大鍋貼，兄妹倆坐在車上，就著家裏帶的水，啃鍋貼，
程意把自己鍋貼掰開一半，另一半遞給大哥。
“我這夠吃了，你就吃半個，能吃飽嗎？”程林連忙拒絕。
“大哥，別爭了，我吃半個吃不飽，你吃整個也吃不飽，與其咱倆都吃不飽，還不如讓一個先吃飽，再說了你下午還得騎車呢，不吃飽哪有勁兒騎車，我沒事兒，晚上回家多吃點。”
程意不容分說地把半個鍋貼塞到大哥手裏，然後，大口吃著鍋貼，說道：
“哥，你別看一上午才掙了1塊6，那是咱們本金少，連一個村兒都沒走完，咱們這十裏八鄉十二個縣，都走了一遍後，能掙好多錢呢，積少成多，很多人最初創業的第一筆資金，就是辛辛苦苦磨出來的。”
“我覺得挺多的了，現在進工廠一個月多少錢？剛進工廠31塊8，評級之後，掙35塊5，二級掙42，三級掙48，四級掙60，五級掙77。”
程林計算了下，咧嘴嘿嘿一笑，說道：“照咱們這麼掙錢，一天兩三塊錢，一個月下來，咋也能頂上一個五級工的工資了，咋能嫌少呢。”
程意問道：“哥，都說八級工老牛了，廠長見了都點頭哈腰的，是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