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不會取,又橫豎睡不著,一趴下哪哪兒都不舒服。
大抵還是病了,斷斷續續的寫下了幾行字,卻又嫌不夠工整,擦掉,斟酌許久,最終還是把字給寫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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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雪地裏,對於上邊人來說,很明顯,這裏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地方。
有雪,不是特別冷,雪也足夠的厚
但這兒的人非說這裏是夏天,我不信,就問他夏天怎地會這麼冷。
“你是活在上邊兒的人吧,咱這兒一年四季都差不多,活下來就是運氣頂好的人,也就夏天能活著。”
上邊人覺得下邊人的雪好玩,下邊人又覺得上邊人好活著。
我也是上邊人,我也是下來玩雪的。
突然,便生出好笑來。
活著,單看這二字,也不過幾撇幾捺的事兒,卻又顯的這麼難。
上邊真正知道的人總想去往下邊,說什麼不自由,限製太多,規矩太多,可我看也不過是為了活著,好叫大家都活著
白雪皚皚的,又吹的我的臉凍紅了,我也是頭一次知道原來下邊不僅有雪而且很冷。
我與我第一個遇見的人一塊呆著,跟不知名的方向去。
他說他也不知道那邊兒是啥,但他要活著。
活著這二字,突然又像是用血寫出來的,還是那種冬天裏似乎剛割開,剛取出來的血。
熱乎乎的,冒煙的血。
後來一路我們都沉默寡言。
再往前走就是懸崖了,我猜他看見了,但就像是沒看見一樣。
他最後還是艱難的吐出了幾個字。
“……我走了。”
我隻能眨巴眨巴看著他跳下去,然後消失在穀中風霜,我看不見他的血,但我必然想到他的血還會是熱的,或者溫的,總之在這個天兒裏冒著煙,又似乎用盡了全力。
下麵的人活著真難。
隻能沿著懸崖峭壁的邊走,也不知道哪一處會塌方讓我也掉下去掩埋在雪中,留下紅色的字。
我看見了上去的裝置,我能上去,於是我毫不猶豫的去脫離這一人間艱苦地兒了。
我查了那個和我走了一會兒的人,他在這裏有記錄,還是個光榮的軍人。
沒啥大病大災,就是想去下麵了,然後就去了。
官職挺高,他朋友都說他腦子抽了。
活著這二字,橫豎也不過一撇一捺罷了。
我以為我瘋了,但總有人向生命高歌,總要拚出個天地,當個什麼先行者,似乎也別提多偉大了。
我想當先行者。
但我病了,看著向上看著生命,看著活著。
我隻想說。
我尊重生命,但我不一定喜歡活著。
這二字可真冰冷,卻又與火與和有著差不多的音調。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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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是編不下去了,寫字也隻好趴著寫,但下巴又難受。
你叫我側趴著吧,還是難受。
要問那裏難受,那必定是頭枕手的地方了,可若如果真這麼些,好似又有一絲對文章的不尊敬來。
編吧寫吧,這文章又沒有一絲別的用意,可叫我寫出個伏筆來,寫出個承上啟下來還真的寫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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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邊人:住在空中壁壘的人,被下邊人稱為極樂世界的地方,但規矩頗多,想要人權,很難。
下邊人:在空中壁壘下的人,生活分散但是是群居人群,並且向著溫暖的地方不斷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