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晴怔了一下，試圖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攥住。
算了，也不是個什麼大事。
桑晴無所謂的往前走著。
部落太多大樹遮擋，陽光照不進來，桑晴便向樹木稀疏的溪邊走去。
太陽照在身上有些懶洋洋的，還沒到晌午時分，太陽的熱度剛剛好。
桑晴在溪邊找了塊石頭坐下，把腳放進水裏泡著。
上遊處，有幾個雄性在打水，他們帶來的小崽子玩鬧著，嘻嘻哈哈的聲音傳開，一切都很安寧和諧。
浮寧在她身邊跟著坐下來，看著她被溪水淹沒的白嫩雙腳，圓潤的腳趾在水中俏皮的撥動著。
片刻後，浮寧笑著打破沉默。
“晴晴，等有空，我帶你去海底宮殿住幾日。你一定會喜歡的，那裏有很多的漂亮的刺刺獸和海獸，還有數不清的珍珠和貝晶。”
桑晴看著清澈的溪水，水麵映出浮寧期待的表情，她側目，看向他，伸手將一撮野獸毛從他發間拿掉。
“等以後有空再說吧。”
浮寧霎時委屈的紅了眼眶，“你肯定是誆我的。”
她根本就不想跟自己去海底宮殿。
桑晴唇角勾起一笑，視線延伸出去，落在不遠處的樹叢中，“沒有啊！
現在這麼忙，我過兩日還要去草原，等有時間，再跟你一起去吧。”
“哦！”浮寧倒也知道她最近挺忙的，就是他有點不甘心。
他總覺得桑晴是在騙他。
“晴晴......”浮寧看著她明媚無瑕的臉頰，欲言又止。
桑晴撫摸著手腕上的鐲子，不解的看向他，“嗯？”
又怎麼了？
浮寧垂下腦袋，雙手無措的放在腿上，“我是不是很沒用？”
在森林裏，他幾乎寸步難行。
什麼都要靠著晴晴其他的伴侶，他想幫忙都無從下手。
虧得他以前還覺得自己挺厲害的。
這也是為什麼阿母之前要阻止他跟晴晴結侶，阿母說得對，跟森林部落的雌性結侶，會是一條很難走的路。
“怎麼了，你想回海裏？那我讓颯羽送你回去。”桑晴挑眉，臉上沒有任何其他的表情。
“.....”浮寧愣住。
而後他又重重歎了口氣，像是自嘲一般，“你果然想趕我走。”
桑晴愕然，有這麼明顯嗎？
她其實是真的有點後悔跟浮寧結侶。
他是自由的，他不應該因為她而被困在森林裏。
隻是她開口趕浮寧走，他肯定會尋死覓活，加上她還收了他那麼多貝晶，自己內心也會過意不去。
但是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他們之間尚能和諧相處。
誰知浮寧握住她的手，對她露出一道幽怨的笑，“但是絕不可能，我這輩子都要跟你在一起。”
縱然她不喜歡自己，他都要緊緊纏住她。
永遠都不會分開。
果然，桑晴心裏一清二楚。
“我們本來就結侶了，當然會在一起。”桑晴感受到他不斷縮緊的手，倒也沒有生氣，隻是很稀鬆平常的解釋了一句。
浮寧笑了，笑意不達眼底，心裏更是猶如一塊巨石壓著，憋悶得緊。
他側身抱住桑晴，將腦袋擱在她肩膀上，動作親密繾綣，像是跟她咬耳朵一般，咬著後槽牙開口，“那你告訴我，要怎麼樣，你才能真正的愛我，把我放在心上。”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壓抑，三分難過三分痛苦。
脖頸被溫熱的鼻息掃過，桑晴稍稍擰眉，像是很認真的在思索，“我以為你知道的。”
求愛？太荒謬了。
她誰都不愛。
而且她跟浮寧一開始不就是在算計著滋生起來的感情嗎？
哪來的愛？
她對他有幾分忍讓和付出難道還不夠？
她又不是光知道消磨他喜歡的獸，她也在付出啊。
隻是女人嘛，難免有些善變。
浮寧的身體很僵，就像他被冰雪凍住的石頭一樣。
冰冷的眼淚順著他精致的臉龐劃過，跟刀割一般，“是因為我當初的行為？
我以為....以為你已經原諒我了。
那你之前對我那麼好，給我丹藥，送我禮物，替我療傷，連你最大的秘密都願意告訴我，這又算什麼？”
不愛他，不信任他，那為什麼還會這樣跟他相處。
不如當初直接一刀捅死他算了。
浮寧的身軀在顫抖。
桑晴卻跟個沒事獸一樣，若無其事的解釋道，“反正你也不會背叛我，我也願意信任你。
你也給我貝晶，照顧我，很正常啊！”
伴侶之間不就是這樣的嗎？
“等來年，我再給你生一個小崽子，你或許就不會這樣想了。”
他真是想太多。
“好啊，那我要很多個小崽子！”浮寧箍著她的身體，低沉的嗓音繚繞在她耳邊，“然後他們叫我阿父，叫你阿母，我會把他們照顧得很好，甚至接替我的阿母，成為鮫人族的王！”
桑晴笑笑，像是憧憬著他描繪出來的畫麵，眼神都溫柔了很多。
浮寧還在繼續往下說，語氣癡纏陰鬱，“可是這樣的後果就是你跟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感情，對嗎？”
“你想拋棄我，想用小崽子就把我打發掉，想我們成為尋常獸侶，甚至你還想跟我劃清界限！”
桑晴眼神裏虛假的光芒頓時就消失不見了。
“那不然呢？你想要的我也給你了。”
這難道有問題？
獸人之間不談愛的，浮寧。
“可我想要的隻有你！”浮寧憤怒了。
她沒有心，可他日日枕在她胸口，她的心都會跳動。
浮寧掰著她肩膀，將自己已然不堪的麵容展露在她眼前，失去光芒的眼神就像是一潭死水。
她怎麼能這樣對自己？
桑晴被迫直視他的視線，嘴角動了動，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在鬧什麼？
“我不要小崽子了，我什麼都不要。晴晴，你看看我，我知道我不該貪心，我錯了。
我隻想要你，你別這樣對我，你要愛我，你要愛我，我們是相伴一生的伴侶。
我才不要跟你分開，你別做夢了。
就算我一開始有錯，你也認同我了。
你不能這樣對我，你要把我也放在心上，我們結侶了的。”浮寧低吼著，眼睛赤紅，額角青筋浮現，俊美的麵目都猙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