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怨恨這個人不假,但從沒想過讓他死。
這次因救她而早亡,作為當事人之一,她怎麼可能無動於衷、毫無心理負擔?
慌亂、難過、感激、自責……逐步掩蓋了之前的恨意。
救護車內,她忍不住崩潰大哭。
三天後梁逸下葬,柳依依早早來到這裏,想送他最後一程,對他再講幾句話。
孰料,卻被梁逸的父母大罵一頓。
他們把自己兒子的死,全都歸咎到了她身上,指責她是個“掃把星”、“害人精”。
言辭激烈,罵得相當難聽。
要不是當時許燦攔著,她臉上就要挨巴掌了。
柳依依無力爭辯,也不想在那種場合與他們發生爭執,便暫時先回了家。
這些天她壓力極大,幾乎每晚都失眠。
一合上眼睛,腦海裏便出現梁逸背後中刀、渾身是血的淒慘場麵。
好不容易入睡了,也會開啟一段段噩夢。
剛剛恢複開朗性格的她,再一次變得脆弱、消沉,肉眼可見地憔悴下去。
這樣的狀態,沒辦法投入工作,她隻好請了長假。
每天待在家裏,吃米線、追劇、運動、睡覺……想盡辦法轉移注意力,可抑鬱的情緒仍舊絲毫不減,怎麼自我開解都無法釋懷。
看過心理醫生,也吃過安神藥,然而都收效甚微。
隻有在看到許燦的海報、劇照時,心靈才會得到稍許療愈。
隔了一段時間,她今天才第二次來到這裏。
見到梁逸的墳墓,情緒不免又變得波動起來。
很想找個人傾訴,可又不知該找誰。
正巧,在此時偶遇了許燦。
看他手中捧著花束,估計也是來祭拜梁逸的。
柳依依心知該立即避開,不再與對方產生任何瓜葛,卻沒能做到理智與克製,還是忍不住宣泄了情緒。
眼見柳依依眼瞼烏黑,整個人比上次見麵又瘦了一圈,許燦心疼得喘不過氣來。
他如今已不再做偶像明星了,所以絲毫不擔心被娛記偷拍,或是傳出什麼緋聞。
於是毫不猶豫地俯下身子,將花束安放在墓前的另一捧花旁邊,掏出紙巾替柳依依拭去眼角的淚珠,柔聲安撫道:
“對於阿逸的死,我也感到無比難過和痛心。
但這不是你的錯,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那幾個匪徒。
耿伯母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她剛失去了兒子,情緒上不穩定,所以才口不擇言的。
別哭了,好嗎?”
許燦耐心地安撫了許久,柳依依才逐漸止住眼淚。
麵對喜歡了多年的男人,她如此盡情地傾瀉完情緒,又獲得了近距離的勸慰,不禁感到抑鬱消散了一些。
理智徹底回籠之後,柳依依向後倒退半步,重新回到陌生人的距離:
“抱歉,剛才我失態了。
對了,上次欠你那筆錢我還沒攢夠,我可以先給你寫張借條,等湊齊了我會聯絡你的。”
雖然許燦沒給她手機號,但通過其目前所在的公司,聯係到他本人還是不難的。
“上次我已經說過了,那筆錢不用你還。”
許燦望著她憔悴的麵容,對不上焦距的恍惚眼神,內心著實感到不放心,便提出建議,“你目前狀態不太好,最好別一個人回去,我的車就在外麵,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讓司機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