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唐鵬天正站在曾經是“翻倒海”老巢,現在是黑龍海盜的修整基地的那個小島上,周圍的人有關重雲、曹誌遠等人,今天便是他托關重雲發出的請帖上說定的會議召開日,現在他們正等待著應邀而來的那些海盜群體的代表們,不過唐鵬天心裏並沒有多少底,自己以黑龍團的名義發出去了近兩百份請帖,但是會應邀而來的有多少就不是唐鵬天能控製的了,雖然關重雲代表的關家在南海上也是小有名氣,但是這個麵子有多大唐鵬天就不知道了。
逐漸的便有一些海盜團體應邀前來了,在關重雲的介紹下,唐鵬天以主人的身份開始迎接起這些給麵子的海上朋友了。
到了下午,太陽快開始落山時,唐鵬天沮喪地發現,自己手裏的名冊裏近兩百號名號隻勾畫了區區六十多個,而且細看之下,這給麵子的六十多號人物大多不是什麼有分量的,這讓唐鵬天感覺麵子有點掛不住了,要知道為了撐門麵,本來已經合並成黑龍團的關家和翻倒海在這次都分了出來以單獨的名義與會,本來這是唐鵬天耍的小花招,現在居然成了充門麵的手段了,再加上那三夥本來就說好將加入新通州的小團體,屬於內夥子的海盜團體就多達六個,幾乎占據名冊上已報道的十分之一了!
不過就在唐鵬天萬分沮喪的時候,他身旁的曹誌遠突然喊了出來:“快看,有船來了!”
唐鵬天抬頭朝海上望去,隻見海天相交之處兩片巨大的船帆正從海平線上慢慢升起,而正在海上錨泊的引水船也掛起帆搖起櫓朝那兩艘船開去。
終於又來兩個了!唐鵬天心裏安慰的想到。
很快那兩艘船開近了些,整個船體都露出了海平麵,唐鵬天發現這是兩艘十分龐大的福船,巨大的硬質風帆在風力的帶動下將海船推動,尖銳如刀的尖形船底劃破海水的阻礙乘風前進,那兩船見有引水船前來,風帆略微降下一些,船速逐漸減慢,待引水船靠近後,顯然引水船在和那兩艘船進行聯係。
唐鵬天看著引水船和那兩艘福船的對比,感歎著那兩艘福船的巨大,這兩艘福船比唐鵬天見過的都要巨大很多,不過看上去顯得很眼熟,但是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就在唐鵬天還在思索的時候,一個令他吃驚的事發生了,從這兩艘福船後麵一艘西式帆船的部分船體露了出來。這艘此前一直被福船遮蔽著的西式帆船此時因為船速和航向的變化,跳進了人們的視野裏,當然也讓岸上的眾人都大吃一驚。
高挑的艉樓,低矮的艏樓,三桅杆上密布的繩索,白色的軟帆,向前支出的船艏像,是的,這是唐鵬天非常熟悉的船型――蓋倫船!
一艘蓋倫船出現在南中國海的海盜聚會上!這一定會引發轟動的,要知道現在錨地內停泊的大大小小的船隻不是福船就是廣船,其他船型一艘都沒有。
引水船上的水手沒有告警,顯然這艘來曆不明的蓋倫船沒有惡意,待到三艘船逐漸靠近了,唐鵬天突然想起了那兩艘大福船的來曆:飛魚幫艾二飛和自號緋舞女王的流光兩人前次參加走私商會議時就坐的是這兩條船!
喲,號稱萬裏長沙第一大幫的飛魚幫艾二飛這麼給麵子,親自來了?!不過流光一個走私商來這裏作甚,雖然據說她有時也客串海盜,但是自己可沒有發請帖給她啊!自己倒是給文家兩兄弟發了請帖,但是現在卻還沒有達到。此外還有那艘莫名的蓋倫船又是何方神聖?唐鵬天在心裏嘰哩咕嚕的想著。
等三艘船駛入錨地,唐鵬天果然看到了艾二飛船上的飛魚旗,流光座船明空號桅杆頂端的七彩旗,而在那艘蓋倫船的尾部,唐鵬天看到的是一麵巨大的藍底白十字,十字兩邊左邊一個天使,右邊一個骷髏天使的怪異旗幟,這種旗幟唐鵬天可沒見過,因此更不知道其代表的主人是誰了。
三艘船上的人在船隻錨泊好後便換乘三艘舢板向岸邊劃來,唐鵬天也顧不得再去猜想,趕忙和關重雲、曹誌遠等人一起上前迎接這次集會最大牌的客人――飛魚幫艾二飛。
舢板很快靠岸,從舢板上下來一人,身材不高,但結實精壯,身穿藏青色鑲暗金邊絲質短衣勁裝,腰配暗紅流蘇桃木劍柄青色鯊魚皮劍鞘的三尺青鋒,黝黑的臉膛上一道傷疤貫穿右眼至右耳,唐鵬天認得這人便是號稱縱橫萬裏長沙,在南海上橫著走的飛魚幫艾二飛,這次集會上他將是最大牌的一個客人了。另有一人,明黃色短衣勁裝,絲質的衣料上甚至可以看到隱隱的暗金絲線繡成的龍紋,腰胯一柄長劍,英氣勃發,大有巾幗不讓須眉之意,外黑內紅的絲絨披風上以金線繡有日月空的變體花字,很明顯在這個世界膽敢穿著平民禁穿的明黃色衣服的隻有那號稱緋舞女王的流光了,單憑她給自己起了一個單字的字就知道她那勃勃的野心――流光,字曌。
不過最吸引唐鵬天注意的是第三艘舢板上下來的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名身穿有著燈籠般的衣袖的猩紅色套頭衫,黑色鑲銀邊的坎肩,灰色緊身褲,白色綁腿,黑色皮靴,腰懸一柄刺劍,火紅色的頭發以一條絲帶係在腦後,有著翠綠色眼眸,胸前掛著銀製耶穌受難像十字架的歐洲女人。這個歐洲女人身上穿著的是這個時代歐洲流行的男式服裝,和喜歡穿男裝的流光一樣顯得英姿勃發,頗有一些俊美男子般的優雅和颯爽。
“耶,怎麼是個紅夷,還是個番婆子!”關重雲訝異極了。
唐鵬天也是吃驚的不行,看上去這個紅發女子和流光關係非常不錯,他預感這次自己的這個海盜集會可能會有很多的麻煩了。他朝曹誌遠看了一眼,見曹誌遠也是一臉苦笑,隻好也苦笑一下然後趕忙整理表情迎了過去。
“非請自來,唐先生不會趕我們走吧?!”流光瞥了一眼唐鵬天,然後打眼掃了一圈迎接上來的人,才又把目光重新投回唐鵬天的身上,嫣然一笑道。
“豈敢豈敢,隻要流光大老板不怪罪在下的失誤,忘記了發請帖給閣下就已經是感激不盡了。流光大姐與艾幫主聯袂而來已是給足在下麵子,豈敢有怠慢之念。快快裏麵請……”這些年早就熟悉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唐鵬天張口就是冠冕堂皇的官腔。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卻之不恭了。”流光笑道,“哦,對了,忘了介紹,這位是我的姐妹,來自泰西的蓮安•;卡爾菲力•;維多利亞,遊吟的眼淚號的船長。”
唐鵬天聽了略一沉吟,張口便是一句西班牙語:“您好,維多利亞女士。”
那女子訝異不已,顯然對唐鵬天的西班牙語感到吃驚,接下來唐鵬天標準的西式禮儀更是讓那維多利亞和她的幾個手下吃驚非小,唐鵬天滿意地看著他們的表情,然後快速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將話題岔開。
一通麵子話後,將艾二飛、流光和那叫維多利亞的紅發女人以及他們的手下請入了島上的村寨內。看著艾二飛他們進入村寨的背影,唐鵬天回頭看著正在開始落入海平線的太陽,那火紅的光線將整個海天相接處映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