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便是明目張膽欺負,在廁所,或是天台、體育室等避開人群的地方拖拽我的頭發,強迫下跪、拍照威脅,針紮校服遮擋的地方、煙頭燙皮肉,我試圖反抗,但隻會換來更加猛烈的毆打。”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的言語侮辱、帶頭孤立和鎖門隻是最小的把戲。”

“班上的同學不敢幫我,怕受牽連,因為錢可睚眥必報。”

“隻有雪兒,隻有她站在了我麵前,但後來雪兒也成了她們欺淩的對象。”

“我們找過老師,但她們很擅長偽裝,甚至反咬汙蔑,漸漸的,老師也隻當我們撒謊。”

“每次挨打時,我們緊緊抱著對方,互相安慰,我們成了舔舐傷口的好朋友。”

說到「雪兒」,葉秋的語氣略微柔和。

“我不知道…”葉秋似是想到什麼,語氣沉了下來,滿臉哀傷:“不知道雪兒因為這樣日複一日的痛苦抑鬱了。”

“以前我以為抑鬱離我很遙遠。”

“直到她在我麵前自殘割腕,我才知道她其實得抑鬱症很久了,但她從沒對我說過。”

說到這裏,葉秋驚恐地看向自己的手,好似那天的場景又浮現在眼前。

“血,好多好多血,我拚命地按住口子,但血就是止不住。”

“她肯定很疼,卻還向我道歉:對不起,我是膽小鬼,逃跑了,讓你今後一個人麵對她們。”

我當時很想說什麼,卻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喉嚨就像被什麼掐住了。

她見我沒回,接著說,聲音越來越低:

對不起,我的樣子…嚇到…你了。”

我見她眼睛慢慢閉上,才驚慌的跑過去,雙手胡亂按住傷口,但血還是從指縫滲出。

怎麼也止不住。

“為什麼我沒有早點發現她的不對勁?”

“你不能睡,求求你,雪兒…”

葉秋失神地反複呢喃著,雙手驚慌得按住某處的空氣。

喬安寧看著葉秋這神態,顯然是陷入了不好的回憶,情緒非常的不穩定。

不能放任她陷進去。

“葉秋,葉秋。”喬安寧抓住她顫抖的雙手,大聲地呼喚她的名字。

聲音拉回她的神誌。

葉秋的眼睛眨了眨,眼神逐漸聚焦,她看向眼前的喬安寧,複又低頭。

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的被禁錮的手,隻微微顫抖的嘴唇暴露她的驚恐。

“我一閉眼就是雪兒躺在血泊中的樣子,眼前一片血紅,根本不敢睡覺。”

“我每天都睡不著。”

“我一遍遍地反問自己:如果那天她不曾站在我麵前,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你…”

不等喬安寧說話,葉秋突然一個動作抱住了她。

她很瘦,手臂卻死死箍住喬安寧,好似要握住什麼,這動作讓喬安寧不得不仰頭才不至於窒息。

“我不想的,可是真的好痛啊!”

喬安寧感受到她的呼吸吹打在肌膚上,耳邊響起葉秋低啞痛苦的聲音。

也是,任誰親眼看見朋友倒在血泊中也不會好過,更何況還要加上日複一日的欺淩。

喬安寧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雖說前世是孤兒,但她遇到的人都很和善。

看來這個世界的確不太友好。

她早該清楚的,原主的遭遇就是一個例子。

喬安寧清晰得感覺到肩頭衣服漸漸被浸濕。

她不擅長安慰人,隻能抬手輕輕環抱住對方發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