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大人！我......我想成為你的同伴！同您一起......一起周遊世界！”
孩子的眼眸清澈無比，映出了他戴著銀色麵具的臉。
他微微一怔，許久未曾有任何波瀾的胸腔突然泛起了一層暖意。
他孤身一人跋涉了許久。
從他睜眼望向這世間，到如今漫步在各個小世界裏，無盡的歲月如同白駒過隙，遙遠的時光不過眨眼之間。
同伴。
多麼美好是一個詞。
可他未曾擁有過。
小世界裏的人們敬畏他，從未提出過這等貌似逾越的要求。
而今竟被一個孩童提起，不禁讓他感到怔然。
那孩子隻看到麵前的人沉默，實在望不見那銀色麵具下的表情，以為他不願，便急忙自薦道:
“大人！我在此世間已無牽掛，舉目四下無親眷......大人！我願意為您上刀山下火海......請帶上我吧！我什麼都會做的！”
孩童抬起手，在自己破爛的衣衫上用力地蹭了蹭，然後牽住了他的指尖。
這柔軟的觸感，一瞬間將他包裹其中。
“你......叫什麼名字？”
“大人......我沒......沒有名字！”
孩童淚眼婆娑，髒兮兮的臉上卻帶著笑，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交替在這稚嫩的臉龐上，瞧上去著實可憐。
他歎了一聲。
“我叫玨，今後你便叫旻生吧，”玨想了想，憶起凡俗間的稱謂，“如若不嫌，你可喚我一聲哥哥。”
“是......大......哥哥！”
旻生抬起袖子擦幹淨臉，終於衝他露出了一個獨屬於孩童的純真笑臉。
——自此，玨的身邊便跟了個小尾巴。
......
“哥哥，真的不能再喝了！”
旻生抬起手，將玨手中的酒杯截了下來，斂著眉，滿目憂愁地看著他。
“......旻生，別攔我......”
玨指尖微動，想繞過他的胳膊，卻被旻生製住，動彈不得。
“哥哥！”
玨這才將目光放在身側的人身上。
從他將旻生撿回來，到如今，已經十多年了。
當初那髒兮兮的小屁孩已經成長為了身姿挺拔的少年人。
玨有些恍惚。
他從好久好久以前便獨自行走世間，即便他的一些習慣讓他實在不像冷冰冰的無情數據，卻在各個世界穿梭間度過那般漫長的歲月後，自己一成不變的容貌與心裏的空缺不斷提醒著他:
他並非自己所向往之相。
即使他擁有和人一樣的外表。
旻生陪伴他十多年，這十多年，對於他之後無盡的生命之海，不過廖廖一筆波瀾，等那海麵重歸寧靜，興許他便會很快忘了這個曾讓他目光短暫停留的“弟弟”。
“你長大了，旻生。”
旻生有一副好容貌，尤其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每每望過來看他的時候，都像是帶著矜持的又克製的依賴。
玨微眯著眼，細瘦的指尖輕輕撫上旻生俊秀的臉龐，手指緩慢遊離在那淡漠的眉眼之間，像是在一點點勾勒著他的五官。
“......旻生，你容貌生得這般好看，為何不多笑笑......”
旻生感覺到玨的動作，一時間有些僵硬。
“......哥哥！你......咳......你喝醉了......”
旻生耳尖泛紅，嘴唇緊抿，被這人手指撫過的皮膚像是被火燒了一般，熱騰騰地撩撥著他的心緒。
少年本就懵懂悸動的心思被這人毫不知情的親密動作攪成一團混沌，始作俑者卻片葉不沾身，撩撥完後帶著無辜又清澈的眼神直直地望過來，同他對視，著實讓人毫無辦法。
他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唇，有些羞惱，帶著不由分說的力道將這人不安分的手拿下來，入手的觸感又讓他心中不覺柔軟起來，便不動聲色地輕輕捏了捏那白皙修長的指節，在被那人發覺前才依依不舍地鬆開，而後一臉正色地揮揮手，桌上的酒具便都收入了乾坤袖中。
“我沒醉！我......還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