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並不是從牆頭翻出去的,他是大搖大擺從將軍府的後門走出去的,他衣著考究,氣質出眾,再加上氣定神閑,守後門的護衛以為是兩位公子的朋友,問也沒問,就躬身送客了。
出了後門,沈桐就看到後門一側排了幾隊人,其中一隊很長,而且大部分都是花枝招展的女人,這讓他有些好奇,他走過去一看,原來這裏正在招一等丫鬟,另兩隊卻是寥寥無幾的幾個人,原來是招廚娘和砍柴工的。
負責招工的是王管事,因為這幾日住進將軍府的客人多,將軍府的人手有點緊,他昨天一早貼了招工告示,隻想招四個一等丫鬟,沒想到來應征的女人居然這麼多,而且看這些女人的衣著打扮,哪像是來當丫鬟的,倒像是來當小姐的。
王管事看著麵前眼角滿是細紋,濃妝豔抹的女子說:“我說這位大嬸,我們這裏要的人規定年不過二十,我看你至少有四十了吧。”
“管事您真會說笑,小女子今年剛好二十。”女子嫵媚地一笑,臉上的粉撲哧地往下掉,看著周圍人一陣惡寒。
“剛好二十?”王管事不由失笑,“不管你今年是二十,還是年芳十八,我們這裏都沒有適合你的活幹,下一位。”
女子一聽急了,忙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遞到王管事麵前:“管事大人,您就收下小女子吧,隻要讓小女子服侍大公子,大公子讓小女子做什麼,小女子都願意。”沈桐一看,竟是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他看看招工告示上寫的,工錢每月五兩,不由莞爾一笑。
你什麼都願意,我家大公子還不願意呢。王管事有些惱怒,心道,你要賄賂,也別當著眾人的麵,再說了,就你這模樣,我還怕把我家公子嚇到呢,他一拍桌子,喝道:“把這個瘋婆子給我攆走,也不看看這是哪裏,這是將軍府,居然敢當眾賄賂,真是不知所謂。”
眾家丁上前攆走了那個女人,女人口中還狂呼:“小女子隻想服侍大公子,小女子真的隻有二十。”圍觀的人不由轟然大笑。
那些排隊的女人見了這個情景,裏麵有聰明的,這王管事說不能當眾賄賂,可沒說不能私下賄賂啊,很多人就活動起了心思,有的人偷偷叫來家丁,暗塞銀票,看這意思,大有非丫鬟不做的架勢。
招丫鬟的隊伍如此火熱,可一旁招廚娘和砍柴工的桌子前卻門口羅雀,沈桐看在眼裏若有所思,站了片刻才翩然離去。
一個時辰後,一個身穿粗布衣裳的清秀男子走到了招砍柴工的桌子前,“請問,你們這裏可是在招人?”
負責招砍柴工的一等家丁宮平已經閑了一個下午,現在見有人問,忙微笑著回應:“是啊,我們這裏招砍柴工,管吃管住,工錢每月三兩。”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麵前的男子,中等身材,相貌清秀,但是麵有菜色,看著身體有點虛弱,不知道能不能砍柴。
聽到管吃管住,清秀男子眼前一亮忙問:“能問下,每日幾餐?都吃什麼嗎?”
宮平嗬嗬一笑:“每日三頓,午飯和晚飯保證有肉。”
肉!清秀男子的眼睛更亮了,他點點頭:“我要應征砍柴工。”
這時從遠處又走來一個年輕男子,男子相貌雖然普通,但笑容可親,讓人望之頓生好感,他背著個小包袱,悠然走到幾人麵前,看著眾人。
“這位小哥,我看你像個讀書人,這砍柴的活很辛苦,今年是科舉之年,你不如去博取個功名,何苦在這裏做什麼下人。”家丁好言勸道。
清秀男子聽了搖搖頭:“我對仕途毫無興趣,還不如做個砍柴工逍遙自在,既然你保證飯中有肉,我就做這個砍柴工了,不知什麼時候可以上工呢?”
宮平看了看他,心道,看這臉色像是好幾天沒吃飯似的,不問工錢,卻那麼在意有沒有肉吃,別是到這裏混吃喝的。
見家丁麵上生疑,清秀男子看了看左右,側門旁邊有一塊大青磚,看著分量不輕,他微微一笑,走過去將青磚很輕鬆地拿起,還在手上掂了掂,“你別看我瘦弱,但我卻有幾分力氣,而且本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做一個砍柴工綽綽有餘。”
旁邊背著包袱的年輕男子見了,目光微微一凝,隨即恢複了自然。
吹吧,你使勁的吹,你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本事跑這來當砍柴工,宮平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但見他確有些力氣,才沒好氣地說:“我們這裏不需要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不需要你會琴棋書畫,你隻要老老實實的砍柴就行了,你叫什麼名字?京城可有保人?”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華彬是也,這是擔保文書。”清秀男子從懷裏掏出了擔保文書。
宮平看了看文書,點點頭:“行了,你在旁邊候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