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二牛拉著牛車回到家,走到門口咣咣砸門。
“誰呀誰呀!門都塌了!沒個輕重!”
白天的那位軋路機,不,二嬸娘打開大門,朝著二牛頭上拍了一下。
“兔崽子!下次輕點!”
“哦哦,二叔在家嗎?”
“在,進來吧,把牛牽棚裏去,喂點草,明兒還得下地幹活。”
二牛點點頭,拉著牛進了牛欄,卸下牛車,突然看到車上的楊牧,猛的拍了拍大腿!
“不好!光顧著看戲了!把正事忘了!”
…
“你說你!讓你把人送衙門去,你倒好!光顧著看戲!現在還把人領回來了!多一張嘴誰養他啊?吃你那份嗎?”
二牛被二嬸娘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低頭一言不發,想起下午看的戲裏的場麵,嘴角一抽一抽的笑了起來。
老楊頭對這個憨憨的侄子也實在是沒辦法,爹娘死的早,小時候又大病一場,留下這麼個憨包病根,好在有一把好氣力,不然自己老兩口想要養活他還真不是一般的費勁。
至於牛車上這個少年,實在不行讓他在這將就一晚吧,一頓總吃不了多少,明日再送去衙門吧。
其實楊牧老早就醒了,就是不願意睜開眼,太陽落山,天氣轉涼,這二貨直接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了,結果就這麼晾著楊牧的牛牛在大路上狂奔。
顛簸的木板撞的楊牧頭上起了好幾個包,下麵一甩一甩的也撞的生疼,好在披頭散發沒人認識,不然楊牧幹脆再去找到那條河,重新跳下去算了。
得虧是這個二貨把自己從河裏撈起來的,不然楊牧非得找他拚命不可!
老楊頭也是個人精,見楊牧腿腳直哆嗦,也就猜到楊牧是醒了,回屋拿了一件破青衫和布鞋扔在楊牧身上。
“年輕人,醒了就穿好衣服起來吧,差不多吃晚飯了。”說完帶著二牛走出牛欄。
楊牧睜開眼捏住鼻子,穿好衣服,墊著腳離開滿地牛屎的牛欄,印入眼簾的是一片不大不小的村子,大多都是茅草屋,再用樹棍竹子圍一個院子,昏暗的油燈勉強照亮院子一角。
“年輕人,來來來,來吃點東西烤烤火,暖和暖和,別落下什麼病根。”
楊牧低頭穿過木門,在老楊頭對麵坐了下來。
一張自製的木桌和幾個石墩子就是農家的餐桌,二嬸娘一步一噸的端著幾個泥碗放在木桌上,隨後端著自己的碗回屋去了。
對於二嬸娘,楊牧還有著心理陰影,一下午楊牧都在做噩夢,那一屁股要是照著自己的頭坐下來,楊牧估計自己鐵定開花!
說是吃飯,也不過半碗米湯中飄著幾粒小米,還有一碟自製的野菜幹。
老楊頭端起碗遞給楊牧:“年輕人,將就吃一點,明日再送你去衙門,跟衙門的人說明情況,然後送你回家。”
楊牧點點頭,接過碗:“大叔,我能問下這是哪裏嗎?我好像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失憶了?不可能吧?”
楊牧無奈的點點頭:“我就知道我叫楊牧,其他的都不記得了,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掉河裏去了…”
老楊頭放下筷子,緊了緊身上的破衣,拿起腰間的煙鍋子,美美吸了一口氣。
“這裏是青山郡雲夢縣牛家村,這方圓十裏就我一家姓楊,這倒怪了,難道你是城裏人?”
“青山郡?牛家村?哪個國家?”
楊牧連忙追問,老天,別開玩笑!我就去洗個腳,做個保健,別搞我啊!
“薑國。”
老楊頭的回答徹底粉碎了楊牧的希望。
完了!真穿越了!
楊牧在心裏問候了悅悅的祖宗十八代!不就拍了一下屁股,就把自己搞穿越了,做技師連這點覺悟都沒有?
穿越就穿越了,也不給自己安排個王子少爺當當,第一天就被全村人參觀了牛牛,還被二嬸娘泰山壓頂,最後更是挺著牛牛去城裏打了個來回,也不知道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婦都看到了。
楊牧放下碗,拳頭捏著咯吱作響。
二牛呼哧呼哧喝完自己那一碗,眼巴巴看著楊牧麵前沒動過的米湯。
“喂!你喝不喝!不喝都涼了!”
“謝謝,我沒胃口…”
不等楊牧說完,二牛一把搶過碗,張開喉嚨倒了進去,生怕楊牧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