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漫山不枯,愛以日月為鑒,山海藏不住,風不過林梢,不甘心滯留,兜兜轉轉,不再向往青山藍天,甘願奔向荒野,哪怕野火燒得盡,春風不再生。

--《論白月光的殺傷力》

灰蒙蒙的天空飄著鵝毛大雪,冷風也有些刺骨,不知名的草木被白茫掩蓋,掉色的紅繩敷衍地綁著枝幹,無葉樹枝晃晃蕩蕩,黑細的一根之上是壓迫的雪,隻留下末梢的冰晶供人觀賞,數千長的石階由上而下直達祭台,鐵鏈圍欄在其旁,鏽跡斑斑。

祭台懸浮雲端,單薄的身影在雪地上翩翩起舞,一枚由幻術變化而成的枯萎玫瑰花瓣惋惜似的追隨著她。

少女水藍雲紋衫落了點點冰花,衣領金絲繚繞,下擺是不同於這個時代的尋常錦繡,而是繪畫而成的流水、白鶴、祥雲,澄澈的水藍添上一筆高貴的金黃、一抹幹淨的純白,一筆一畫恰到好處。鋪在身後發絲肆意飛揚,鎏金銀簪遮不住少女稚嫩,白玉潤珠連綴在一起掛於青絲,一蕩一漾。

白璧無瑕的燁錦仙子薑扶蘇,眉黛青顰、姿容絕代。

此刻正在在皚皚白雪裏跳舞,回旋轉身之間衣袖翻飛,翩若驚鴻,揚起幾片孤獨的雪花。

祭台位於群四座山之間,每個山峰都站著一位不失威嚴的長老,他們麵無表情看著昔日的天之驕女,就像是曾經對她百般疼愛的另是他人。

“轟隆!轟隆!”紫色夾雜白色,將天空撕破地四分五裂,是刑罰她的天雷。

“時辰將至,罪女薑扶蘇,誅。”

薑扶蘇恍若未聞,動作不停。

半晌,在長老麵子即將掛不住的前一刻,她緩緩止舞,兩手交合放於身前,稍稍挺直脊梁,盡量不讓自己顯得太過於狼狽,背對著身後那群人。

長睫垂下,藏起自嘲。

她學蠱術醫六界,族人棄她;她救蒼生,蒼生厭她。她憐憫眾生,仰望正派,可就是這種所謂的名門正派張口閉口就是死,妖該死,魔該死,那人呢?

她到底是有多壞,才會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白頭吟》

願真情,怨世俗;奈何世俗入骨,世俗無解,世俗肝腸寸斷。

*

天下混沌過後,水天一地劃分為神、仙、人、妖、魔、冥六界。其中,神界最為詭秘莫測,神法力無邊,已達到無窮境界,可神也最是冷漠無情,高高懸掛神台,不論世事。

但凡事總有例外。

傳聞在那無情的神界之中,有一魂源異世,魄歸滄海,腰佩銀鈴,名為神賜靈女。

世無完人,人有欲念,欲念滋生邪靈,銖積寸累,而成邪神,邪靈禍害蒼生、荼毒生靈,天下苦不可言,神賜靈女的職責便是絞殺邪靈、濟世安人。

神湖中心雲霧氤氳,鹿挽鼓著臉,一臉不情願:“我不去。”

五位神界執掌者安閑自若地坐在神位,五雙眼睛緊跟被圍在中心的小姑娘,讓人第一時間想到五隻惡狼美滋滋盯著待宰的羔羊。

美男子水神,胸前敞露出大片肌膚,側躺在神座上,懶懶撐著腦袋喝酒,一身藍衣難掩風流,故意忽略鹿挽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