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下,懸崖間的一橫吊橋上,霓光閃爍,一場歌舞正在表演,燈紅酒綠,無人在意腳下的萬丈深淵……
峭壁邊緣的木屋裏,幾個男女橫七豎八,和衣而睡,一個女孩被喧嚷聲吵醒了,爬起身,揉揉眼睛,打著哈欠向門外走去,一腳踩空就掉了下去……
“啊……”尖叫聲回蕩在詭異的夜空中。
又是這個夢……雲子驚得冷汗連連,一激靈坐起來。
咦,這是什麼地方?雲子環顧四周,黑黢黢的牆上掛著鍋碗瓢盆,旁邊是一個封著蓋子的煤球爐。床是一塊窄木板,鋪著半條破涼席。難道,是鋼中那小廚房嗎?
爸爸是鋼鐵中學的門衛,他把門衛室和院牆的狹縫搭成個棚屋作廚房,隻有三平米,後來成了她的蝸居。
真的回來了,!
她審視著這破陋不堪的床,撫摸著縮減了一號的小小身軀,心裏一陣激動,減肥多年沒成功,重生一回,竟然實現了白幼瘦。
即使後來事業有成,在一線城市裏擁有了寬敞的大房子,可是那反複出現的噩夢,折磨得她睡不好,日漸成病。她這是死了嗎?安眠藥吃多了?
雲子搞不清自己是穿越還是重生了,反正能回來就好。這個曾讓她心碎的地方,本以為不會懷念,可是後來校園變成了加油站,還是狠狠失落了一陣子。
鋼鐵中學是一所公辦初中。鋼鐵鎮以前叫喜山村,是山坳裏的山坳,四圍環山,極其偏僻,據說風水好,曾經出過一位狀元,所以改名狀元村。
上世紀60年代,這裏被選做國家1580鋼鐵項目戰略要地,從全國各地來的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背著行囊來到這窮山溝裏,一片片廠房拔地而起,幾個巨大的煉鋼爐巍巍赫赫冒起了青煙。
八十年代,越來越多的大學生、幹部、工人來到這兒上班,鋼鐵廠生活區也變成了一個五髒俱全的小社會,北京天津年輕人流行的這裏都有,電影院舞廳文化宮遊泳池溜冰場樣樣俱全。繁華程度不要說縣城,某些大城市也比不過呢。
狀元村升級為鋼鐵鎮,一躍從全縣最窮變成了最富,是女孩子最愛嫁的好地方。八零廠有自己的子弟中學,鋼鐵中學卻是教師們喜歡的福地,學校老師個個都是俊男美女,不是娶了就是嫁了某個八零廠的職工。
家屬們都住校園裏,辦公室兼宿舍,進進出出都是時髦人,學生們也時興穿喇叭褲、燙頭發,擦著光亮的頭油。
陶得喜三兒一女,老大剛剛出獄,老二得了重病,家裏拖著一屁股外債,老三和小女兒跟著爸爸在鋼鐵中學讀書,能少交點學費。
門衛室很小,桌上擺放信件報刊,連吃飯的地方都沒有。哥哥隻能借住在另一個老師的宿舍裏。
雲子還沒想好接下怎麼辦,突然尿急要上廁所,她走出去看到大門口的舊躺椅上,爸爸正在睡覺,從大路上吹來的風很涼快,路燈照在他臉上,一片安詳。
真好!爸爸還活著,前世奔喪回家,隻遺一具冰冷的屍體,那種天人相隔的痛還在心頭,雲子忍不住碰了碰他的手,爸爸嗯了一聲,睜了下眼,又睡過去了。
雲子拐進路邊的廁所,正要蹲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雲子怔住了,男人身材魁梧,過來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 別怕,跟我出去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