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擺著一個石磨。
院子盡頭是主屋,泥磚瓦頂,灰瓦的屋簷下有一窩燕子吱吱喳喳地叫。
院子兩側各有一間比主屋低矮一截的泥屋,左邊用作廚房,右邊則是雜物房。
這是蘇文穿越之後住了十幾年的家,每一處都充滿著童年的回憶。
熟悉的環境讓他得到一絲安全感,這才慢慢回過神來,就像在噩夢驚醒一般吐了一口長氣。
我到底做了什麼?!
少年滾動的頭顱,滿血的脖子不停在他腦海裏閃現。
他覺得手裏的碗在發燙,那鮮血似乎還冒著灼熱的熱氣,讓他燙著手,差點端不住。
“文哥兒,是你回來了嗎?”母親的聲音從廚房裏傳來。
廚房的煙囪炊煙嫋嫋。
從門外可見母親正在裏麵忙碌煮飯,還有一個紮著雙丫髻的七八歲小姑娘在上躥下跳幫倒忙。
蘇文定了定神,回道:“娘。是我放學回來了!”
“你先休息一會,飯菜很快做好了……”
他沒等娘說完,心虛地衝進了主屋。
主屋一廳兩室。蘇文衝進右側的屬於自己房間,趕緊將手裏的碗擺書桌上,撒手,像燙手山芋一般。
房間裏響著沉重的呼吸聲,盯著那碗鮮紅的刺眼的血,他遲疑了片刻,毅然下了決心。
“白紙顯現!”
於是眼前從虛無之中浮現出一張白紙。
白紙上蝌蚪大的黑字一個個放出微微的光華。
“蘇文,鳳城生人,現年十八。身份,童生。
模擬:0。請注入載體。
載體可為人之血液或精神寄托之物。”
蘇文苦笑一聲,若不是這個遲遲才出現的金手指,我又怎麼會去買人血。
活生生一條人命在眼前一刀結束,太可怕,太瘮人了!
他穿越到這個古代社會,家世平平無奇,父親在外給一個官員做一個普普通通的護院,難得回家。
家裏隻有三人,他、母親和一個七歲小妹妹。
目前他自己在城裏一家書院讀書,成績也平平無奇,估計最多能考個秀才。
他覺得自己資質愚鈍,實在做不出什麼詩詞歌賦,隻偶爾憑一兩句前世記著的詩詞勉強在書院混著,沒有被夫子驅逐。
再嚐試一兩次科舉,努力考一個秀才,憑著自己的點子和目光應該能找到謀生的門路。
不是每一個穿越者都是天才,可以無所不能,玻璃、火柴、槍炮隨手可造,嘴皮子一動就讓大批大批的名人納頭就拜。
他蘇文隻是一個茫然的被時代潮流推湧著踉蹌前行的普通人。
前世出生,上學,工作,迷迷糊糊地活著;穿越之後也是出生,上學,迷迷糊糊活著。
直到不久前他激活了金手指-眼前這一張白紙之後,情況才有變化。
“注入載體,人血!”
蘇文沒有出聲,隻是起了一道意念。
白紙頓時放出耀眼的光華,而書桌上的瓷碗裏的血逐漸變淡,化作透明的水色。
“注入王麒麟的鮮血,生成劇情場景,關鍵節點標定:菜市口斬首,上溯時間至一個月前。
第一次模擬是否啟動?”
“啟動!”
蘇文心跳忽上忽下,驟見眼前白光閃爍。
轉眼間他已經身處陰暗潮濕的地牢裏,在角落裏的草堆上躺著。
地牢陰深。隻有走道牆壁上空的小窗口投下一絲光線。
嘔!
酸臭沉悶的味道讓他忍不住幹嘔。
隔壁牢房傳來低低的痛苦的呻吟,不絕於耳。木欄柵隔起來的牢房可以看見其他囚犯影影綽綽的身影。
頹廢,絕望!
蘇文自己身上穿著一身破爛不堪的肮髒的囚衣,皮膚上有虱子爬動,讓他感覺瘙癢難耐。
蘇文恍然:我現在就是王麒麟了,沒有記憶,還被囚禁在地牢裏。
話說白紙的目的是什麼,要我經曆王麒麟的一切,然後探索出犯罪的真相?
蘇文迷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