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著眼,周圍似乎是一片黑暗,又好像是一片白晝,我想睜開眼睛看看,但是眼睛就好像被焊死了一樣,連個縫都睜不開,我想動動手指,但是手指好像也動不了。我慢慢地感受著,好像自己將要融化,融入天地間,意識在漸漸模糊,姑且認為自己是在昏睡吧……

“啪,啪,啪……”一陣雜亂的節拍吵醒了昏睡狀態中的我,還沒從剛剛迷糊的狀態中脫離,費力地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個渾身泥水的女人,她那樣子說有多狼狽都不為過。我看著她,她很奇怪 不知道是有什麼急事,都不會停一下擦淨沾滿泥水的衣服;也不知道是有什麼傷心事,都不會等一下補全她花了的妝;更不知道她有什麼要緊的事,需要頂著這麼大的雨奔跑,這裏的泥地被雨水衝刷成了泥潭,她又不是荷花,又不可以出淤泥而不染……

“啪啪”的聲音越來越近,我也在這糟心的交響曲中打量著她,除去這一身泥,她長得還真不賴啊。風聲、雨聲、腳步聲譜成了我們“初見”時別樣的背景音樂。可是在一聲巨大的“啪”之後,雜亂的腳步聲就退出了這曲音樂。剛剛還在拚命奔跑的人倒進泥潭。不怪她笨拙,是泥太滑;不怪她粗心,是路難走。

正當我要去扶她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了一對中年男女,絲毫不猶豫地把泥潭中的她拉出抬起。不知道是什麼牽動了我的心,麵對如此明顯的人販子,我竟然果斷地拔腿就向他們那邊衝去。可奇怪的是,我的麵前就好像有一麵看不見的牆,縱使我用盡了力氣,也無法打破這麵牆,衝到她身邊去。應該是因為心虛吧,那中年婦女總是將眼神時不時地飄向我,我看不出她眼神的含義,隻當她是第一次幹壞事,對受害者於心不忍吧。但是那也不可原諒!

他們離開之後的很久很久,我都在複盤剛剛的事。狼狽的美女,突然出現的人販子,看不見的牆,一個個都匪夷所思。良久,我突然意識到我該考慮考慮自己的處境了。我努力搜尋了大腦無數次,卻連基本的信息都得不出來。看著越下越大的雨,我不禁大喊出“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麼出不去?我……”一陣無能狂怒之後,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我甚至連雨都淋不到。無奈之下,隻能抬頭望了望天空。雨越下越大,我猜剛剛栽進泥裏的美人應該已經在人販子的車裏了,想必剛剛來不及擦的泥已經被雨水衝幹淨,未施粉黛的她應該就像剛出水的芙蓉一樣……

想著想著,困意來襲,經過一陣深思熟慮的我如今潰已不成軍,無力地合了眼便又陷入了沉睡。夢裏,我好像置身於一個奇怪的空間,周圍黑黑的,隻能看見一條紅色鵝卵石鋪成的路,我順著路走了好久好久,這條路好像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