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旖旎,樹影蕭索。
一輛巴博斯在街道上飛快的行駛,昏暗的燈光將車內照得忽明忽暗,井蓋被壓得一聲彈響,車子從坡道上衝了下去,還以為是飛起來了。
後座上,一個穿著深棕色風衣的男人一臉陰沉,輕佻的眉眼間反射出清冷的月光,微微泛紅的嘴唇張了張,聲線憂鬱又清雅:
“開慢點。”
“是,簡總。”
司機從後視鏡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即便已經追隨簡池多年,但依舊摸不透他的脾性,再加上這個男人生性狡黠,是個狐狸一樣的動物,他也不敢多加揣測。
輕點刹車,司機看著儀表盤上的指針一點點下去,這時才注意到簡池雖然一隻手拄著頭,似乎漫不經心地欣賞著窗外的美景,但另一隻手卻始終沒有離開那個已經在他腿上昏昏睡去的少年。
少年的臉上還帶著灰塵,衣服也被燒得破破爛爛,胳膊和腿上到處都是燒傷,鼻頭和眼尾泛著紅色,發尖兒和睫毛都焦糊糊的,整個人像是剛從爐子裏拿出來的烤紅薯。
他趴在簡池的腿上,不聲不響,像個破破爛爛的玩具。
司機知道這是簡池前男友的弟弟,有些於心不忍,他喚了句:
“簡總,他……”
“這孩子我會養大的。”
這話乍一聽上去,感覺簡池還真是個東西。
可實際上,簡池剛一把火燒了前男友的家,從裏麵閑庭信步地走出來時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少年,他像是提溜小豬崽子一樣把少年抱了出來。
司機相信,這位爺能大發慈悲救這個小子一命,純屬是一時興起。
似乎是注意到了司機從後視鏡投來若有若無的目光,簡池笑著揉了揉少年的腦袋:
“摸摸小狗頭,萬事不用愁。”
司機:……
遠處傳來了救護車和消防車的警笛聲,巴博斯和他們擦肩而過,簡池的目光追隨著一輛車而回頭——
遠處,火光照亮了半邊天。
他微微一怔,眼底是看不透的深意。
等他轉過頭來時,對司機囑咐的聲音也冷了幾分:
“今晚我們來這裏的事情,誰都不許告訴。”
“是。”
司機答應得快,但心裏也忍不住打退堂鼓——
殺了人全家,就不怕報應麼?
可報應這個詞本來就是對人類說的,對惡鬼可不做數。
巴博斯緩緩駛進一所莊園,高大的黑色金屬製大門被打開,莊園古堡在夜色的籠罩下像是恐怖故事裏的鬼屋。
簡池邁出大長腿從床上下來,保鏢趕了過來,他隨手就將外套丟在了保鏢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