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徐凱是這一帶紅得發紫的民營企業家,鎮委領導以及縣委的幹部都拿他當財神爺供著,還曾被評為省勞模,現已是縣人大代表,、、、、、、盡管他頭上的光環五顏六色,已跨入億萬富翁的行列,但他從不炫耀自己。生活簡樸,並要求家人也要勤儉持家;不僅如此,而且還同情弱勢群體,熱衷於公益事業,不斷地向老弱病殘、貧困家庭以及上不起學的孩子們捐款救助,在社會上引起一致好評,受到很多人的尊重。

曾和徐凱一起在酒廠上班的陳平,自從酒廠倒閉後一直靠打工在外邊顛沛流離了大半輩子,最後隻揣了兩萬多塊錢回了家。兒子要結婚、還要買樓房,家裏住了多年的土房屋也成了危房,年邁的母親舊病複發,幸虧實行了新農村合作醫療,但花費還是很大。麵對現實,陳平硬著頭皮來找徐凱。徐董事長二話沒說,幫陳平度過了難關。如今給兒子辦了婚事並買了樓房,自己和老母親也有了廉租住房,並安排老母親住進縣人民醫院的陳平卻突發奇想,一反常態要綁架、勒索他的故友徐凱。

陳平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在二十多年前,他與徐凱有一筆陳年老賬還沒有算:

——陳平是頂替父親進了酒廠。那時的陳平雖已是二十出頭的大小夥子,看上去卻像個大姑娘似地,性格內向、靦腆,遇人不說話先臉紅,唯恐說錯了話或做錯了什麼被人笑話。往往越是小心的人越容易出錯,所以工作中小錯不斷。同事們不僅不嗤笑他,還盡量幫助、鼓勵他。特別是同宿舍的海濤、東波、秀亭這三個小兄弟,常常把錯往自己身上攬,在領導那兒替他頂罪,有幾次罰款都落實在這三個小兄弟身上,但他們三位卻感到很快樂,大有“士為知己者死”之義氣。這四個人同吃同住同勞動,不分彼此,跌打滾爬在一塊度過那段快樂的單身生活。

“秀亭,你為什麼不讓食堂賣給我飯?”剛剛領到工資的陳平在宿舍裏找到了秀亭,一把抓住他問道。

“沒有呀!”秀亭白了他一眼,冷冷的答道。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樣做?我不能總跟著你們吃白食吧?如果長期這樣,那咱們就把帳算開。好歹我也是個男子漢,最起碼我也要自食其力。”陳平這一嚷,把海濤和東波都招了來。

“咱們是不是兄弟呀?兄弟之間何必斤斤計較?再說大哥你剛來、工資少,我們哥仨就商量著先不讓你出生活費。實在過意不去,等你長了工資再吃你怎麼樣?將來你發了財,我哥仨天天吃你。”秀亭笑著說。

“總這樣不好吧?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我們、、、、、、”陳平小聲嘟囔著。

“好啦!別像個娘們似地。”東波握住陳平的手打斷他的話說:“劉關張他們也不是親兄弟,但他們有生死之交;李世民親哥仨,為爭皇權,玄武門之變殺死自己的親哥哥和親兄弟,所以說親兄弟有時還不如義兄弟。咱們雖不比劉關張,但也不是酒肉朋友,起碼義氣我們還是有的。”

陳平上班還不到三年,剛過五十五歲的父親心髒病突發猝死,正是冬末春初之際。陳平的母親春草無兄弟姐妹,父親又是來這裏入贅安家,追溯到陳平的姥爺又是被人抱養來的,正根也不是本地人。單門獨戶本就冷清,而家裏人又因宅基地之糾紛鬧得不好,與左鄰右舍相處的不是很融洽,幾乎沒有來往。自姥爺、姥娘去世後,他的父母也沒有與這裏的人們改善關係,世仇似乎是越積越深,他們全家人一直過著大、小事幾乎不求人的日子。隻有一個上學妹妹的陳平遇到這種事,總不能自己把父親背出去挖個坑埋了吧!

陳平母子正苦於無計,海濤哥仨風塵仆仆的來了,還帶了一筆錢來。哥仨跟著陳平到村裏長輩老人那裏求大夥幫忙,並獻上幾百塊錢。

“你爹過世,我是真的不知道。亡者理應入土為安,這種事你說一聲就行,還拿什麼錢!”陳秀彬老人捋著胡子一臉的不高興。

“對對對!平常不大走動,你們家的事,我們大夥都不知道。”

“像這種事,我們隻要知道,不用叫我們就去幫忙,若是給錢等於罵我們。”

、、、、、、大夥都七嘴八舌的。

陳平的臉一下紅了。不拿錢,他實在不好意思求助這些毫無來往的鄉裏鄉親。

一聲招呼,人們都湧了來,風風光光的出了殯、辦了喪事。

幸虧有海濤他們拿來的那筆錢支撐著,整個喪事辦得圓圓滿滿。

後來陳平攢了幾個月的工資,趁著晚飯後要還給他哥仨。

“你根本沒拿我們當兄弟。上次你父親病故,你連聲招呼都不打,一個人偷偷的跑回了家;這次你又想和我們算賬,算清帳是不是和我們分道揚鑣、恩斷義絕呀?”海濤含著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