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哢嚓”一聲,明梔子站立看他。
“你怎麼來了?”
明梔子窩到沙發,曲起腿。
她摁亮手機,看了眼時間。
五點整。
她心下了然,拍了拍空位。
“過來坐下吧。”
路郢提前打好的草稿也說不出來,明梔子越發平靜,他心底就有種說不清的恐懼。
明梔子放了首純音樂,眼神在空氣裏和他相撞。
前者像春風柳絮般柔和,後者像是幹柴烈火。
她頓了頓,“這是我媽的舞室。雖然它現在破爛不堪,並沒有之前的樣子,但總有一天,它會恢複原狀。”
晚秋的衣物還是薄,身體的接觸,雙方實打實的感覺到火烤般的溫度。
時間的遷移,夜色漸漸沒入屋內。
因為電路的老化,這裏早就失去了供電。
明梔子起身去取蠟燭,抽屜的開合聲在封閉的空間裏格外清晰。
她問路郢借了打火機,冰冷的觸感輕點手心。火苗仿佛突破屏障,隱隱約約的點亮了那根蠟燭。
遞給他打火機時,路郢明顯的感覺到她的指尖微撓了幾下。
明梔子放下腿,撥回剛剛的話頭。
“我媽自小學舞,也帶了不少學生。不能說是桃李滿天下,也算是難求的良師。不過嘛命運多舛,我的出生就代表著這間舞室的荒廢。”
“為什麼會荒廢?”
明梔子轉頭去看路郢,聳聳肩,頗為無奈。
“為什麼呢,因為我媽一心撲在我身上,對舞蹈的情懷不大,放棄這簡直是不需要思考的小事。”
路郢忍著酸澀,啞聲問她:“所以你學舞也是為了蘇阿姨麼?”
講到這兒,明梔子吹滅蠟燭,清冷冷的語調沒什麼起伏。
“或許吧。”
不過為的是念想,為的是寄托,為的是撿一些蘇若淳存在過的碎片。
他們離開時,夜色已垂及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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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無征兆的大雨下得很急,一輛飛速的車越在彎繞平直的公路上。
最終停在明家別院。
中年男人撐著把黑傘,雨珠簇簇的砸下來。
傭人恭敬的附身,將他迎至客廳。
濕傘被交給傭人,無聲的退下。
沙發上的女人披著薄毯,顯然精神富足。
明博仁端起溫熱的茶杯,斜視了眼方虹,語氣毛骨悚然。
“這就是你的全部手段了?”
方虹細長的眼微挑,唇色很紅:“確實,我鬥不過那個丫頭。”
明博仁冷哼一聲,放下茶杯的力度都加大了不少。
“當初答應你不成話的請求,隻不過看在你的手段,現如今,你就在此地等死吧。”
他還惡狠狠的補了句:“等著明梔子親自處理你。”
聽到這句,方虹怨毒的眼神似要隔空生吞了明梔子,她跪下來,哭哭哀求。
“不行!您不能放棄我!我方虹命不該絕!”
明博仁露出滿意的神色,半彎腰扶起方虹。
“急什麼?這種事情急不得。你所忌憚的明丫頭,隻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還輪不到她也來分一塊明家的蛋糕。”
見方虹臉色微動,明博仁繼續乘勝追擊。
“明梔子的事情不著急。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重回明家。”
明博仁站起來,在方虹麵前,細心觀察她的每一絲表情。
“我的目的就是明家繼承人,而你的,不就是榮華富貴麼。”
明博仁臨走前,丟了最後一句話。
“你回到明家才是計劃開始的第一步。”
四周又重新平靜起來,方虹癱坐在沙發上,眼底精明的光滅了又暗。
隨後,她攏著薄毯,一步步走向衛生間。
在不起眼的阻隔裏,取出那一支兩根紅杠的籌碼。
方虹攥了又攥,掩下心底的焦灼。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她必須得等。
而且,她也等得起。
思考良久,方虹喚來收買的傭人。
接過藏好的手機,她撥打了明博仁的電話。
“我答應你。”
聽筒那邊傳來一陣了然於心的笑聲。
明博仁回應:“好啊。我找到時機通知你。”
電話被掛斷,方虹懸著的心落了地。
方虹不是全然相信明博文,但目前的局麵,她隻能選擇相信,隻能選擇賭一把。
明家繼承人是誰不重要,她必須得脫離苦海。
哪怕拿著錢遠走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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