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麥收音機的推廣TVC正式執行拍攝,淩昕在現場跟進,負責質量和流程把控。
她把拍了幾張現場照片,發到菜鳥和小麥的工作對接群裏,表明現場一切順利。
回公司路上,剛巧會路過小麥科技大廈。
她掏出手機給陳印發消息,問他大概五分鍾後放不方便下來拿個禮物,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她連忙讓司機把她放在路邊,然後走到大廈對麵的公園,尋了一張長椅坐下,目光越過偶爾有汽車穿行的馬路,投射在大廈門口。
還沒等來陳印,竟然等來一場雨。
沒帶傘的淩昕趕緊跑進旁邊的亭子躲雨,剛要發消息告訴陳印她轉移位置了,遠遠地便看見他撐傘朝亭子方向走過來。
“周末我和依依到海邊玩了,沒有去花店。剛結束了今天的拍攝,路過你們大廈,就想著順便把禮物給你。”
淩昕從包裏掏出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遞給陳印,抬頭看著他,期待著他的反應。
“謝謝。”他接過那個黛藍色的盒子。除了一抹快速誕生又急速消失的微笑,他的表情似乎沒有淩昕想象之中的那麼驚喜。
“你沒帶傘?”
淩昕緩緩點了點頭。
“我送你到公交站吧。”
淩昕猶豫了一下,她沒想到會這麼麻煩,早知道就遲點再找機會把禮物給他了。
“不走嗎?”陳印回頭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為何還呆站在原地。
“走走走,這就走!”她連忙回過神來,小跑到他身側,表情乖巧地同他一起穿行在雨中。
他撐著他那把黑色的長柄傘,送她到附近的公交車站。眼見著她要上的那趟巴士到站後,他又把傘塞給淩昕,不等淩昕拒絕或者道謝,就跑進迷霧和紛紛細雨中,朝著小麥科技大廈的方向去了。
淩昕走到公交車後半節車廂,望著窗外的景色發呆。
回到自己辦公室,陳印打開盒子,隻看見一瓶印著皮卡丘形象的香水端放其中,仿佛等候已久。
他心頭一暖,不由得微微一笑。
但是當他看見瓶身上寫著的“榆樹精華”四個字的時候,笑意忽然摻雜了幾分無奈,甚至漸漸變成了自嘲之笑。
他打開手機,點擊和淩昕的聊天對話框,遲疑了半晌,還是給她發了謝謝兩個字。
到站後,淩昕撐著長柄傘走在雨夜小巷裏。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
依依來電話了。
不知為何,她莫名感到一陣發怵。
電話那頭,依依語氣顯得十分慌張:“我現在在醫院……”淩昕還沒問是怎麼回事,依依便繼續解釋道:“陳升自殺了。”
淩昕感到很意外,原本在她的直覺裏,是以為依依出什麼事情了,但沒想到,竟然是陳升?
依依告訴她,說今日回家本想收拾幾套衣服,繼續在淩昕家裏暫住一段時日,踏進家門後卻在浴室發現丈夫泡在血水裏。
他割腕了。
“我現在在救護車上……”
淩昕隻得連連撫慰她,讓她別著急也別擔心。隨即公交到站,她立刻下車,換乘的士趕去醫院。
在醫院見到依依後,淩昕得到陳升正在急救室裏接受搶救。她讓依依靠在她肩上,叫她放寬心,把治療的事情交給醫生就好。
焦灼的幾個小時過去之後,醫生出來,同家屬彙報情況:“目前病人的狀態已經穩定下來,需要留院觀察。”
依依這才鬆下一口氣。
淩昕帶她到醫院附近的飯店吃晚飯。
“你就吃這麼一點,不頂餓啊!”淩昕看著她日漸消瘦的形體,努力勸她多吃飯。
“我實在沒胃口。我沒想到,他會傷害自己。”依依滿臉愁容。
“你明天請假了吧?先照顧好他。”
“嗯,請了——”,她忽然挺直身子,並朝淩昕傾了傾,像做什麼重大決定似的,道:“我懷疑陳升得了躁鬱症。”
淩昕對她的懷疑不置可否。雖然會有這種可能,但她希望以精神科的醫學報告為準。
“嗯,我會留意確認的。”依依的神色忽而又哀傷起來,說:“若非如此,我實在沒辦法解釋,為什麼婚前這麼溫文爾雅的一個人,婚後怎麼就性情大變了。”
淩昕試圖尋找這個所謂“性情大變”背後的原因,便試探問道:“你們結婚後是不是有更大的經濟壓力?一定是有些事情導致他的負麵情緒逐漸積壓,爆發形式就是打你,以及自我傷害。”
依依點了點頭,道:“嗯,我覺得是。買房買車,贍養父母,備孕,還有越來越繁重的工作,各種現實像大山直接壓在我們身上……”
聞聽此言的淩昕也不由得被帶動了憂慮的情緒,微不可察地輕歎了一口氣。
“總之我會留意他的精神狀況的。我想和他回到從前。”依依神色堅定。
淩昕攥緊依依的雙手,應道:“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