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水。
窗外影影綽綽點綴了萬千燈火,轉瞬間又如流星般劃過,連痕跡也沒留下。
夏惜歌坐在後排,側身偏頭,看窗戶上倒映出的臉,五官精致,挑不出錯處,一雙桃花眼,看人時,即便不笑也用帶了三分笑意。
抬手把垂掛在肩頸的碎發捋到後麵,視線錯開了半寸,瞥向斜後方那個閉目養神的男人,眼神中不自覺帶上幾分憂愁,忍不住歎了口氣。
然後她聽見那個男人,她未婚夫,開口了,說話時眼睛還是閉著的,優越的麵部線條在昏暗閃爍的光線下增添了幾分朦朧。
“你歎什麼氣,這不是如你所願嗎?別跟我說你現在反悔了。”
不等夏惜歌說話,他倏地掀開眼簾,眼底一片充血的猩紅,情緒激蕩,胸口起伏不定,大手扣住她纖細的手腕,緩緩收緊,“後悔也沒用,你家裏人跟我施壓,想讓你坐上厲太太的位置,行,那你就坐著,坐穩了,死也要死在上頭。”
夏惜歌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她下意識瞥了眼前座的司機,隻見對方在她的視線中,默默升起了隔音擋板。
夏惜歌:“……”
她隻能把注意力放回突然發神經的未婚夫身上,伸手去掰他的手指,“你發什麼瘋,我隨便歎口氣你都能解讀這麼多,你當年語文閱讀理解一定是滿分。”
厲沉一邊聽她陰陽怪氣,一邊視線尖刀似的刮著她臉上的皮肉,想啃下一塊骨頭來,但最終還是顧忌著什麼,鬆開了手。
夏惜歌受驚般收回手,活動手腕。
她皮膚白,是嬌生慣養,用金錢堆砌起來的嬌嫩,稍微用力一按就能留下印子,這導致紅腫泛青的一圈格外醒目。
接下來一路上兩人都沒再說話,擋板也沒放下來。
她忍不住在腦海中對係統說:“統啊,下次你能給我個好點的身份嗎?”
係統:“咋滴,你不滿意?”
夏惜歌:“你覺得我像是滿意的樣子嗎?”
係統:“知足吧,給你安排別人,你還不一定能和目標人物扯上關係。”
“……”夏惜歌嘴角抽搐,那倒也是。
這是她第一個世界。
她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死的,死了多久,隻記得自己的名字,當她日複一日飄蕩的時候,係統找了上來,幫她擺脫這種乏味的狀態,而她則需要穿到各個世界,降低反派的黑化值,避免他毀滅世界。
聽上去挺中二的,但夏惜歌沒得選擇。
這個世界的目標叫厲景文,男主厲沉的小叔,如今的厲家掌權人。
厲家是上流社會頂尖的那一批,豪門中的豪門,尤其是在厲景文這一代,厲家在他手中發展得如日中天,隱隱有獨占鼇頭的架勢。
於是那些世家慌了,蛋糕就那麼點,大頭被人占了,他們隻能跟著喝湯,這哪受得了?
可偏偏厲景文不結婚,不亂搞男女關係,沒有亂七八糟的緋聞,整個一清心寡欲,跟出家了似的,沒有一絲弱點。
他們隻能把目標轉移到厲家小輩身上。
年輕,好拿捏。
男主厲沉就被夏家給盯上了。
準確來說,是被原主給盯上了。
夏家本來的目標,是厲沉的堂弟,但是原主對厲沉一見鍾情,死皮賴臉非要嫁給厲沉,夏家對這個寵溺了二十年的小女兒沒辦法,捏著鼻子認了,用了不光彩的手段,結成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