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吧,不要再管我這樣的人了。”
他和蕭嶼白本就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
他是高高在上的蕭家少爺,是天邊潔白不染塵埃的高嶺之花,而他自己卻是早已腐爛在爛泥裏被人隨意踐踏的野草一樣。
跟自己接觸,他隻會被自己所帶的汙泥濁水弄髒。
蕭嶼白看著他那如死灰一般的眼神,心頭再度感受到一股刺痛。
他抿了抿嘴唇,“江聿風,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先跟我回去弄幹衣服再說,你這樣不管不顧地很容易就感冒了。”
聽見蕭嶼白這充滿關心的話語,江聿風眼眸閃過一絲動容,但是下一刻,他卻再度封閉了自己。
他盯著蕭嶼白,微薄的嘴角上揚,“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你認為你是我的誰是嗎?”
“我……”
蕭嶼白被他說的一時語塞,他有些無奈地看著他,“江聿風,不要意氣用事,不管有什麼事我們可以好好聊聊的,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好嗎?”
“聊?”
江聿風的聲音冷的可怕,但是臉上卻是帶著笑,十五六歲的少年,眼裏卻隻剩下無際的絕望與無助,那雙眼睛就仿佛空洞了一般,讓蕭嶼白覺得內心緊縮了一下。
“我的父母都已經死亡了,在周圍的人看見了我都是要繞道走的,我每天都被不同的人欺負,他們朝我不是打就是無盡的侮辱,房東將我趕了出來,因為我身上帶著一個骨灰盒,連一家酒店都進不去……”
他說到這裏,帶著淚痕些許猩紅的目光鎖定蕭嶼白,歇斯底裏。
“你說我該如何去解決?你說……”
“我……”蕭嶼白被他這樣問的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江聿風看著他那後退一步的動作,嘴角的笑意也終於支撐不住地轉為了苦笑。
“你看,連你都是怕我的,隻有處在幸福裏是人才會天真的沒有任何負擔的告訴已經無路可走的人還有希望,因為他們根本不明白,那是多麼的絕望,蕭嶼白,在這現實麵前,你那點善良根本不值一提。”
他扔下這段話,就打算繞過他往前走。
下一刻,蕭嶼白卻猛的抓住了他的手,“不要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麼了,就老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
一個人一生裏會有許多的過客,蕭嶼白沒辦法每個人都顧及到,但是現在就在他麵前的江聿風……
他覺得如果自己就眼睜睜看著他不管,他這一輩子都會無法心安,腦海裏那夢境還又如此的真實,畫麵依舊記憶猶新,那少年的情緒他似乎也能夠感受得到,那時候的江聿風一定比現在更加絕望。
可是卻從頭到尾沒有一個人願意拉他一把。
如果……如果有那麼一個人去幫他一把,那麼他是不是就不會……
蕭嶼白的身軀有些許的顫抖,頭也疼的厲害,他不知道到底怎麼樣做才是對的,可是他的手卻還是緊緊地抓住了江聿風,毫無鬆手的跡象。
“嗬嗬,你不覺得可笑嗎……哈哈哈哈。”
下一秒,冰冷又帶著嘲笑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
蕭嶼白看到他那帶著諷刺的眼神。
“你可真的是個單純的大少爺呢……”
他笑著笑著突然就垂下了眸子,“是真的是傻的可以啊……”
“江聿風,你…我……”
啊……
手被猛地甩開,地麵上又濕又滑,蕭嶼白一個不注意就摔了下去,手也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玻璃碎片,掌心頓時就一陣刺骨的痛。
江聿風看著他摔倒,眼裏滑過一瞬間的軟化,但是下一秒,就再度冷了下來。
“你以為你是誰?是想可憐我?還是同情我?又或者是想耍我?耍完就把我扔了?像 垃圾一樣?……你走吧,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