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淩是生意人，她在各地都有產業和府邸，並不常待在一個地方。
何況現在他們要到處考察，確定把自己的大本營建在哪裏。
要離開了，審符來送她。
已經入冬了，雲鏡身體不好，穿得很厚。審符渾身熱氣，隻穿著單衣。看起來生活在兩個季節。
送到常代城城門，卓淩朝著審符一拜：“卓淩謝過刺史相送，今日拜別，還有相見之日。”
審符有些不自在，卓淩在他麵前一向不正經，說著說著就要調戲他兩句。
他能感受到卓淩這些日子對待他嚴肅了不少。本是高興的事，卻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失落。
“審符欠卓老板良多，卓老板對常代城的恩情，審符銘記在心。”
卓淩笑：“看來和卓淩相處的這段時間，刺史銘記在心的事情還不少。”
不知道想到什麼，審符耳尖又開始變紅。
卓淩和雲鏡翻身上馬：
“刺史大人，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離開常代城，到了泛州內的槐右郡，還是屬於審符的管轄範圍。
去槐右郡的路上並不是急匆匆的在趕路，而是這兒走走哪兒停停，了解物價民生。
上次卓淩隨手給了份工作的小乞丐名叫栓福，被雲鏡發現意外的聰慧機敏，安頓好了他的家人後，也帶上他，讓他一路上學習。
現在他叫卓祝淳。
不知不覺間就開始下雪了。
“真冷啊。”
卓祝淳伸出手接住雪花，看著它在手中融化。
大雪紛飛，腳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路的兩邊搭滿了破茅廬，裏麵擠滿了逃荒的流民。
叫花子拿著破碗，一窩一窩的出現。單薄的布衣裏塞滿了稻草，哆哆嗦嗦的舉著破碗在寒風裏沿街乞討。
“老爺，行行好，賞一口剩飯吧。”
“我的女兒已經十歲了，能幹活了。把她帶回去，給口吃的就行，給她一條活路吧！”
“造孽哦，”家丁把餅子遞給一個瘦得皮包骨的小孩，搖頭歎道：“這麼冷的天，逃荒到這麼遠。”
卓祝淳低聲說：“我以前，也是這樣......”
他們一邊往前走，一邊從背筐裏把餅子往外掏，遞給衣不蔽體的流民。
手無意間碰到乞丐的手，冷得發抖。
這麼冷的天，雲鏡隻能待在馬車裏。得快點去卓府了，不然雲鏡的身體受不了。
寒冬四處殺人，死亡到處忙碌。
富人尚能換上皮毛圍著爐子取暖，窮人僅僅靠著單薄的棉麻勉力支撐。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路上堆積的青紫色屍體越來越多。
他們一行人穿著錦緞，披著厚厚的皮草，別人一看就知道他們不缺錢。
走進賣煤炭的店鋪裏，左右看看，很快有夥計上前招呼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