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少年蜷縮的身子瑟瑟發抖,忽的一聲門響,陽光照進來,刺得他埋頭膝間,不願麵對。

言黎一進來就看見他這副可憐模樣,趕緊對外張望了下,拉住帶她來的小婢女好生交代了幾句,便是進門就反鎖。

這太子殿下,又受虐待了。

這可是柴房啊,言黎是第三次來這裏,而這也隻是她知道後的第三次,以前有多少次,魏雲止他就被關在這不見天日的柴房,是何以度日的!

言黎搖了搖頭,若不是有個婢女看不下去透露給了她情況,她恐怕也還以為皇後娘娘對她兒子多好呢。

“殿下,是我。”

言黎半跪在地上,好伸手摸摸少年的頭,以示安慰。

“你起來,地上髒。”魏雲止沒抬頭,卻是透著指縫看見那黛藍色的羅裙,那幹淨,與帶些泥濘的地麵格格不入。

言黎沒理會他,嫻熟的打開了帶來的藥箱,拿出裏麵的一盒藥膏,直截了當地說:“是你自己撩起來還是我給你扒了?”

太子再怎麼,也是個孩子,她該有禮有禮,必要時刻需要采取必要手段。

孩子嘛,得樹立點威嚴給他瞧瞧。

少年一聽,指尖絞著,不知所措,最後悶悶發聲:“我自己來。”

說著,他緩緩解開了自己的衣襟,上麵已經被什麼劃爛了,透著血漬,鮮紅刺目。

看著這幕場麵言黎眉頭緊鎖就沒鬆開過,真是氣得她牙疼,她開口詢問:“她用什麼打你了?”

“藤條。”魏雲止低垂著眸子不說話了。

斑駁的傷痕在白皙皮膚的襯托下顯得更為紮眼,一道一道的,皇後她怎麼狠心的啊!

言黎不敢去用手觸及那傷口,怕惹疼了小孩,她看了看手上的藥膏,又從箱子裏換了一個瓶子來,抬眼看少年,像是意見又是告知:“那個不行,得用這個了。”

魏雲止隻是點點頭,仰起頭靠著牆,緊緊閉著眼睛,像是等待著即將忍受的疼痛的到來。

言黎心中著實不忍,告訴他:“若是太疼就告訴我,無需忍著。”

見他不說話,言黎開始將瓶子裏的藥粉一點一點抖在傷口上,時不時的,觀察著小孩的舉動。

卻隻見他握緊的拳頭和擠著的眉眼,連半分聲音都沒有發出。

終於上完了藥,言黎將他一打量,輕聲問:“還有別處受傷麼?”

魏雲止這才倏然睜開眼睛,木然地看著前方,訥訥搖頭:“沒有了。”

“你母後怕是一時半刻不會理會你,聽說是跟陛下出宮泛舟遊玩去了。”言黎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也算是對他的一個安心符。

皇後得陛下寵愛,她以為是個挺好的女人,誰知背後竟有兩副麵孔,簡直是魔鬼。

“嗯。”

言黎搖頭歎息,她隻能幫他於此,她家也並非權貴之家,就算是,也不能與皇後為之抗衡。

隻道是一句,有心無力。最要命。

“殿下,就未曾試著告訴陛下?”言黎看著這孩子如此神傷,心裏實在想為他出謀劃策,逃離這魔鬼的待遇。

“父皇不喜我。”

一句不喜,便是再多話也沒用了。

陛下不喜他,父母都不喜歡他,這放在一個孩子身上,怎麼承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