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辰回到屋內,腦子裏還想著剛才魏苒茜對他說的話。細細數來,他到這寨子也有三個年頭,也不知道外麵是什麼樣子,那個人是否還記得他。山中著實不知歲月,渾渾噩噩醒來,有時已算不出來今日是何年何月。當年若不是為了躲避仇家,他斷不會來這個鬼地方,他這樣突然離去,想必那人早已恨他入骨了吧?想到這,林錦辰苦笑了一聲。
“林大夫,大哥請您過去吃茶。”
隨從在門外大聲喊,林錦辰把門打開,疑惑問道:“大哥今日怎麼有雅興?”
“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情了。我隻奉命過來喚你,你去便是。”
在寨裏待久了,林錦辰也看得出來金霸和寨裏的隨從是血脈相連、生死相依的共同體,金霸視他們為兄弟,並無過多的等級壓製,所以寨裏的每一個隨從都有自己的脾氣,對任何人都不會特意去討好或奉承迎合,對林錦辰這個半途進來的外人更不會有什麼好態度了。
金霸的寨子雖建在深山中,房屋倒也搭建有六十餘間,足夠寨裏百餘位隨從居住。還有一個主寨建在東南麵,是金霸的私人區域。主寨內建有四個房間,房間前麵是一個木架棚,種植的瓜苗沿著木架生長,形成一個天然的遮陽傘。金霸就坐在棚下,正對麵坐著魏苒茜。林錦辰看到魏苒茜很驚訝,心想這金霸又打什麼主意了?
“林大夫,快過來坐下。我這粗人對茶不甚通曉,讓魏小姐看笑話了。”金霸笑眯眯招呼林錦辰坐下。
魏苒茜也望向林錦辰說道:“寨主糊塗了,明明泡的是碧螺春,他硬說是龍井茶。”
“這可是我多年前在國都得到的好茶,隻是日子太久遠,記不清是什麼茶了。我也不甚喝茶,想到魏小姐來了,總要拿出些文雅人的做派來嘛!林大夫,你快來看看,是魏小姐猜錯了,還是我這粗人記岔了?”
林錦辰端起茶杯小啜一口,滋味醇厚甘甜。他又端起茶葉仔細瞧,心裏大為驚訝,這是鄰國進貢給官家的貢茶。此茶嬌氣,對氣候環境要求極為嚴格,且產量極低,每年隻得5片茶餅進貢,民間根本無此物交易,他也是有幸在一位大人家中品嚐過一次,金霸這等山匪是如何獲得的?
魏苒茜也看著茶湯出神,她剛才和金霸說這是碧螺春是為了套話胡謅,誰知這粗人竟然也不識貨。這茶的味道和之前在客棧秦鎮恒給她喝的茶味道一樣,秦鎮恒說過這是宮廷之物,這金霸如何得到?難道說他和宮廷有什麼關聯不成?
“林大夫可猜得出來品種?”金霸催促問道。
“這可是名貴的金雲茶,除了國都,別處難尋。”
“可不是嘛!魏小姐你看看,我剛才著實沒有胡謅哇!這可是好茶呀!”金霸大笑著又給魏苒茜倒了一杯。
“是我孤陋寡聞了!”魏苒茜不敢過多言語,她猜不透金霸叫她過來喝茶的目的,每一個環節她都謹小慎微,生怕會被金霸算計。
“大哥!大哥!有人闖山!”
有人匆忙從門外跑進來,正是剛被抓來那日想輕薄魏苒茜的男子。他抬頭和魏苒茜眼神對上,倒不躲避,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看。
“老四,先說正事。”金霸看出男子的心思,玩味地笑著提醒道。
“闖山的人應該是個高手,山洞的毒氣都沒有把他放倒,竟也有本事到得索命林。他已經在林子裏轉了兩天了。”男子說完又轉向魏苒茜繼續說道:“就是不知道在這索命林裏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哼,不自量力!你明天看著時間下去收屍!”
金霸交代完,男子便出去了。魏苒茜緊緊攥著裙擺不讓自己的驚慌情緒表現出來,他知道那個人一定是蘇曌。聽他們的說法,蘇曌是凶多吉少。
“魏小姐,這個闖山的人該不會是你朋友吧?那真是可惜了,我在林子裏設了十五道機關,還放了毒氣,神仙進來也必死無疑呀!明日他的屍首必定被百劍穿孔,那毒性也會讓他七竅流血。”金霸故意問道。
魏苒茜強忍著眼淚說道:“我不識得什麼武功高強的朋友。我既然答應了幫寨主尋找地形圖,就一定會完成任務。隻是我也不能白辛苦一場,到時候寨主獲得什麼至寶,哪怕給我點邊角料我也心滿意足了。”
“哈哈哈,好!魏小姐果然豪爽!若魏小姐能替我找到地形圖,我金霸必定會重金酬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