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約想,他們依舊能保持初識時,那純粹的相處方式。
如約把香薰燈放在小客廳裏的高台上。她輕敲了敲放著火柴的小紙盒,抽出一根火柴劃火。
微微粗糙的摩擦聲裏,隻有零星的火星微亮:卻半點沒有劃出火焰的意思。
她輕“咦”了一聲,又連續抽了幾根。無一例外的,全都點不著。
正煩惱著,身後沙發傳來悉索的聲響,不等應如約回頭去看,身後已伸出一隻手來,抽走了她指間那盒火柴。
“有些潮了。”他微眯起眼打量了眼火柴,從褲兜裏摸出打火機,“想點什麼?”
如約有些發愣:“我吵到你了嗎?”
“沒有。”他垂眸瞥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隨手擺置在高台上的小東西,順手越過她的耳朵,去拿蠟燭。
如約不自在地往一側挪了挪,看他用火機點了蠟燭,忍不住問道:“你抽煙?”
“偶爾。”溫景然看著因她氣息而微微晃動的青藍色火苗,指尖托著蠟燭兩端放進香薰燈的托盤下方。
就連那打火機,也被他隨手和她的香薰燈放在了一起。
“你去睡吧。”如約轉身,擰開薰衣草精油往碟子裏滴了兩滴:“這個能助眠。”
水滴聲清脆,同時漫開的除了滴入碟子驚起的漣漪還有恬淡的薰衣草香。
其實,比起薰衣草精油的香氣,如約更喜歡薄荷和甜橙。但大多數時候,她往往需要薰衣草助眠。
在原地站了片刻,如約聽到身後他回到沙發上的聲音,這才邁開步子,去臥室裏抱她的電腦。
主臥沒有書桌,如約想用電腦還得回到小客她磨磨蹭蹭地從包裏取出充電線,估摸著溫景然快睡著了,這才輕手輕腳地抱著電腦坐到了小客廳的落地窗前。
有些昏沉的日光灑了她滿身。明明沒有陽光明媚,也沒有陽光溫暖,卻依舊能夠驅除她一身的寒意。
她抬眼望著院子裏花開正豔的海棠,心想:這個下午很快就會過去了。
沒等她的自我安慰生效,安靜得隻有電腦運轉時有輕微聲響的房間忽然響起他的聲音:“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可依舊悅耳。
如約心裏的弦被他輕輕撥響,雜亂嗡鳴了一陣才重歸寧靜。
她的手指落在鍵盤上,左右滑動了下。良久,應如約才語氣平靜地回答:“爺爺在這。
支下巴,如約真的隻是因為爺爺在這麼......?
解惑:輩分不是照年齡算的,應老爺子是溫醫生的老師,也是如約爸爸的。所以算起來,溫醫生其實能算得上是如約的叔叔輩了......年齡差四歲。
應如約為什麼會想當醫生呢?
她出生在醫學世家,祖輩遠了不說,近的從爺爺奶奶起,便是醫生。
應老爺子年輕時應友人相邀去劇場看舞台劇,結果當年那場舞台劇的名字也沒記住,整場舞台劇光顧著看坐在前排的應奶奶了。
當年S市有兩個醫院,一個就是現如今的S大附屬醫院,一個是S市中醫院,都極負盛名。
就連兩家醫院的選址,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默默地打著擂台。
應老爺子對應奶奶一見鍾情後,也不管旁人怎麼看,每日盡早去接應奶奶下班。
他一個拿手術刀的人,每天沐著夕陽出現在中醫院院門口的老槐樹下,手裏揪著一枝花傻樂傻樂地等著她,沒多時就把應奶奶的心捂化了。
應奶奶當時是S市出了名的大美人,別說來說親的人能踏破她家門檻,就是相中應奶奶主動追求的人那也是不勝枚舉。
可讓應奶奶決定嫁給當時有些木訥肅謹的應老爺子,還發生了一件事。
應奶奶是中醫院婦產科的醫生。一日急診送來個渾身是傷,幾乎半條命快沒了的小女孩。
也不知這些傷是誰虐待而至的,隻知道這孤女自小是個啞巴,口不能言,年紀又小。就是有些委屈想要找人控訴,都無從說起。應奶奶心腸軟,最看不得這些事。
陪了幾日床後,就想收養了這女孩,這在當時是掀起過不小波瀾的。就算是應奶奶的家人也是無法接受,可就是在眾人皆反對時,應老爺子不聲不響地替她照顧著這個女孩,直接用行動承擔起了她的決定。
雖然沒過多久,這女孩的母親因受良心譴責回來領走了女孩,可應老爺子的做派是著實真切地打動了應奶奶。
沒過多久,應奶奶便嫁給了應老爺子,婚後多年,隻留下應如約父親一個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