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帶給她什麼？是反複無常的情緒還是無法正常社交、獨立生活的脆弱？你連自己都控製不了。發病時，她處處為你擔心，每時每刻都要照顧你，你隻會是個拖累……”
陸今安抱頭，他不能再胡思亂想了。
他一定能戰勝這個病的！
不會複發的，他能控製住。
空蕩蕩的房間張開深淵巨口，仿佛要將他吞噬。
陸今安咬住嘴唇，蜷腿坐在沙發上，克製住情緒，低聲嗚咽猶籠中困獸，不得自由。
聽到門裏傳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陸桑寧心微微痛，她能想象陸今安有多難受。今晚他的反常，她都看在眼裏。
陸桑寧掩麵，眼睛止不住地發澀。她內心升起一種無力來，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不知不覺中，陸今安在心裏對她豎起了一層屏障，看似透明無礙，實則不容觸摸。
究竟是哪裏出錯了？
她仔細回想，一無所獲。
門裏聲音漸漸停下來，安靜了。
陸桑寧擦擦眼角，揉揉臉，擠出一絲笑意。
起身敲了敲門，“在嗎，今安？”
她不放心他。
門裏傳出一陣慌亂來，劈裏啪啦有東西滾了一地。
陸桑寧心一緊，聲音迫切，“今安？”
裏麵突然安靜下來，陸今安微啞的聲音傳出來，“來了。”
門忽然打開，陸今安的臉出現在眼前。
一隻手拿著毛巾捂著額頭，擋住了大半張臉，眼睛就露出半隻。陸桑寧仔細看了一眼，眼尾微紅。
她驚訝，“你這是……？”
“剛剛不小心磕到額頭了，沒什麼事。”陸今安解釋道，半個身子微微擋住房間。
“我看看。”陸桑寧著急，伸手欲掀毛巾。
陸今安嚇了一跳，連忙避開，“不用。”
意識到自己語氣有些冷，他補救道：“我沒事的。”
陸桑寧掃了幾眼，看著確實沒什麼大礙。心念一轉，知道他可能是在掩蓋哭的痕跡，於是她不再堅持。
“你有事嗎？”陸今安捂著額頭，有些底氣不足問道。
“沒事。”
陸今安一愣，她在開玩笑？
他盯著陸桑寧的眼睛，裏麵隻透露出一股認真來。
他側身讓了讓，請陸桑寧進來。
地上散落著藥瓶，到處都是。明明就是幾種藥，偏偏刺眼的很。
“這是？”陸桑寧轉頭。
“剛剛不小心打翻了。”說完，他繞過陸桑寧，蹲在地上撿藥瓶。
陸桑寧總感覺陸今安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她仔細觀察。
他一隻手捂著頭，另一隻手在地上撿拾著，將背影留給她。
沒什麼……陸桑寧瞳孔一縮。
他的手！
陸今安的手指在微微顫抖，她知道他病發了。
一瞬間，她眼裏情緒起起伏伏。他太能忍了。
陸桑寧快步上前，握住他顫抖的手。陸今安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藥瓶脫手，滾了一圈。
觸手冰涼，陸桑寧內心升起一股無名火來。
時刻在意她情緒的陸今安看到陸桑寧臉色不好，乖順地被她拉起來。
“你……”話到嘴邊，又不忍心責備。陸桑寧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