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皇帝都是每逢單日上朝,雙日休息。正好可以讓李振華可以有機會領略一下大明宮的壯麗景觀。雖然朝堂處理那麼多的事情確,但是李振華可一點也不敢鬆懈,一邊遊覽一邊思索,走到湖中心的一處涼亭停下來。春日的陽光已經非常暖和,微風吹來,撫動臉龐的頭發,空氣中飄著潮濕的水的氣味,令人精神為之一爽。
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雖然讀過很多相關的曆史,畢竟是紙上得來終覺淺。得找個人來問問。
他回首看了一下身邊的小太監,問到,“你叫什麼名字?”。
“回陛下,奴才叫劉克明。”李振華聽到後大吃一驚,但是又迅速的盡量讓自己恢複平靜。他昨天已經暗暗告訴自己,在這樣人心險惡的環境中,自己一定要做到喜怒不行於色,才有繼續活著的機會。
“今天翰林院值日者是誰?”。
“應該是大學士韋處厚”。這個小太監還蠻機靈的,從容應對。
“為朕招來。”看著小太監匆匆離去,李振華陷入了沉思。剛才他之所以吃驚,是因為劉克明這個人實在是太特別了,跟自己,或者可以說跟自己附身的這個敬宗皇帝李湛有莫大關係,一年半後敬宗被幾個奴才刺殺而死,為首之人正是劉克明。而且最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個家夥根本就不是太監,睡了幾個宮女還不夠,後來居然發展到和敬宗的妃子董淑妃也有一腿,為了避免奸情敗露獲罪,他鋌而走險,聯絡一些對敬宗不滿的太監合夥把憲宗幹掉。這樣一個以後要了自己命的人天天在身邊,想想也是件夠恐怖的事情。
不過那是一年半以後的事情,就算要殺自己也不是現在殺,暫時還沒什麼事情。而且他之所以要殺李湛,完全是因為睡了敬宗的妃子,還有就是敬宗脾氣實在是太暴躁了。如今敬宗才即位四月,他和董淑妃應該還沒睡到一起。自己不會再像李湛那樣動不動就打罵宦官,他也就沒有了殺自己的理由。
說起來這小子還是有點才華的,史書記載,他是行刺敬宗一夥人的頭目,既然能當領導,的確是有兩把刷子。刺殺成功之後便嚴格封鎖消息,以至於連宦官中的四貴兩中尉與兩樞密都蒙在鼓裏,直到這小子成功的推立出了新君才知道消息。但是他手裏沒有兵權,最後還是功敗垂成。如果兵權在握,他可能就真的成功了。如果單論個人智術方麵,可能還在王守澄、梁守謙等人之上。不過以後就算王守澄不殺他,自己也不會放過他。
李振華還在考慮收拾劉克明呢,以至於韋處厚和劉克明跪倒問安的時候才發現。
趕緊把韋處厚扶起來,對劉克明說:“你先下去”。
韋處厚在來時的路上就在琢磨,皇帝平時連正常的早朝都不上,今天休息日還招自己來覲見,恐怕不是來找我這個老頭子來打馬球的。看來昨天朝堂之上說的要勵精圖治,重振大唐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想到這裏大學士激動不已。暗暗發誓一定要盡自己所能,助皇上一臂之力。
如今朝堂之上,權臣當道。九重之中,宦官亂政。正直之士,要麼選擇和他們同流合汙,要麼被排擠出朝廷,甚至被殺。韋學士一直不肯屈尊逢迎宦官以謀高位,而且還一直試圖重振朝官力量來打擊宦官的勢力。即使是這樣,仍然屹立朝堂之中,宦官對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為有些事情不是那些逢迎拍馬的人可以做到的,必須要倚仗素有直名的韋學士。
“韋愛卿,這裏不是朝廷,不必拘禮,坐下吧。”李振華抿了一口茶,微笑著看著韋處厚道:“朕欲天下太平,可有良策?”。
韋處厚隻稍微頓了一下,便開口道“今閹豎四五人,總攬天下大政,而群臣不敢與之爭辯,如今到了甚至連陛下也約束不住他們的程度。君不君,臣不臣,長此以往,天下終必傾覆。政刑既不出於天子,則攻伐必自於諸侯,此海內之所以將亂也。欲使天下太平,必先掃平閹宦,去邪任正,使權歸宰相,兵歸將領,則太平可期”。
“妙極,妙極!”李振華邊撫掌邊說:“卿之所言,甚合朕意。但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去除宦官的勢力。如今宦官手握兵權,勢力龐大,要想根除,隻怕不易。”
韋處厚繼續道:“若想鏟除宦官以容易,關鍵在於平衡。首先要有可以和閹黨抗衡的兵力。京城中的軍隊除了左右神策軍在閹黨手中外,還有有左右金吾衛,擔任晝夜警巡之職,是京城除了左右神策軍之外惟一的軍事力量。派一個靠得住的朝臣武將出任金吾衛將軍,然後不斷加強兩軍實力,使其有可以和左右神策軍抗衡的實力。第二,掌握朝中關鍵的職位,比如負責保衛京畿安全的京兆尹,兵部侍郎等。第三,派忠君愛國之士負責牧守長安周圍的鳳翔、邠寧、河東等鎮,如果突發事件,關鍵時刻可以派兵勤王以清君側。做到以上三點之前,對掃平閹黨的事情宜緩不易急,否則釀成大禍,反受其亂。目前隻要對閹黨做到有錯必罰,有缺不補,則閹黨實力自然慢慢減退。”
聽了韋處厚直言,李振華不僅茅塞頓開:“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用卿之策,何愁家奴不除,太平之日不遠矣。然愛卿既為朕獻此妙計,何不替朕謀劃這件事呢?”
“為君分憂,自當效死力。臣出謀劃策、查缺補漏則可,當機立斷、隨機應變則非臣所長。此臣所以推薦斐度為相之理由。由斐相坐鎮,則事已成一半矣!”
為了對大臣更加熟悉,以方便自己以後用人,李振華要求韋處厚編一本記錄所有六品以上官員的簡介,主要是介紹政績。雖然韋處厚感覺六品以上的官員太多,強烈建議李振華隻看五品以上官員的介紹。但是在李振華軟磨硬泡之下,終於答應幫李振華編寫一套《俱員禦覽》。後來李振華正是在這本書的幫助之下,對朝廷大小官員都有了解,凡所任命,無不恰到好處。以至於被任命的官員都困惑不解為什麼自己一個小小的品官皇上都這麼清楚。
君臣相談正歡,劉克明來報,牛僧孺外放離京之前,前來拜見皇帝。這是常例。
韋處厚頓了頓,繼續道:“臣有一言,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愛卿但請講來,不必多慮。”
“昨日朝堂之上,陛下似乎對僧孺多有不滿。在臣看來,僧孺和李逢吉之流並不相同。雖然他們同屬一黨,但僧如並不結交宦官,他隻是依賴李逢吉一人而已。他為官正派,從不收受賄賂。另外,牛僧孺對黨派鬥爭也並不十分感興趣,常想回避,曾多次上奏章求退,微臣認為僧孺還是忠君愛國的。”說看,看著李振華,眼神裏似乎包含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