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僑緊緊地抱住他，懷抱終於不再空蕩蕩，盡情地大哭著。
一顆心終於落了地。
顧奕哄著，抱著，吻著，過了很久才把人哄得不哭。
但遠遠沒有哄好。
顧奕很主動地坦白部分原因，比如掉海裏受傷要手術，之前給顧望頂罪現在要翻案，再向顧家複仇。
更多的，關於他自己曾經遭受過的，就不用說了。
顧奕不需要林僑去“救贖”“溫暖”他。
林僑的光熱，留給林僑自己就好。
他付出的沒有那麼多，也隻貪求林僑在他身邊。
他說過，不管是先婚後愛，還是強製虐戀，都不在乎。
青年聽得驚心動魄，小嘴就沒合上過。
“……當然，我也不屑於隱瞞我的心思，這些完全可以當著你的麵去做，我是想看到小僑為我痛苦落淚的樣子，這是我一早就有的計劃。”
顧奕坦率，又藏著幾分暗喜，像壞透了的反派，做了惡之後需要有人觀賞他的傑作。
“從你高三跟那個女生說你想變成星星之後，我就在想，如果那個女生那天當著你的麵跳樓了，你會是什麼反應，你臉上溫柔的笑容會不會碎裂。”
“我們在一起後，我又想，如果我在你麵前死了，你會是什麼反應。”
男人的眸光一寸寸描摹愛人闊別已久的麵龐，用說情話的語態說著外人看來或許很恐怖的話。
“我其實很想看到那種，很恐懼卻又放鬆，放鬆了之後，又被良心譴責的可愛表情，因為當時我們剛在一起，你還是不喜歡我的。”
“我死了你一定高興，可畢竟死人是大事，所以你又會有些不忍。”
顧奕輕輕地歎息，“我還是貪心了，一直留在你身邊直到不得不死遁，這種表情我應該再也看不見了。”
林僑攬著他，臉上盡是淚痕，嗓子也啞了，但輕飄飄地勾起一個笑，“那可不一定。”
“如果我喜歡上了別人想離婚，而你不許把我囚禁起來，我對你日益仇恨，最後失手把你捅死，也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顧奕定定地看了林僑一會兒，低聲問：“會這樣嗎？我們。”
林僑在他懷裏蹭幹眼淚，吻他的唇，聲音低低的，“不會的，我不要這樣。”
“我很累了，我想快快樂樂地被寵著，我們什麼都不要。”
顧奕溫柔應是，“對不起，小僑。”
林僑閉著眼睛躺在他懷裏。
像被暴雨打濕翅膀的蝶。
“我該走了，”男人忽然道，“少爺不包吃不包住，我還得回出租屋。”
林僑被他搞得有點懵，“嗯？”
顧奕抽身起來，收拾好自己的包，“明早六點我會過來安排一天工作，少爺隻要睡到自然醒就好。”
林僑，“嗯？？？”
等，等下，這人怎麼回事？！
然後顧奕就真的走了。
留下心緒大起大落的林橋呆愣愣地坐在那，眨眨眼，半晌才回過神，氣惱地大吼，“顧奕你個王八蛋！你給我滾！”
他滾得很麻利。
第二天早上六點，也來得很準時。
林橋一夜沒睡好，堪堪有了睡意時被吵醒，掛著臉去開門，剛要罵人，就被對方抱起。
“早安少爺，抱歉，我還沒有家裏鑰匙。”
“我抱少爺回去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