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僑回到了家。
上次回來還是去年過年。
司機兼助理帶著林僑去了城市外環的新建療養院。
事態還沒開始前，顧奕就以轉院為借口，把人送去了綜合性療養院。
私人醫院，高檔療養為一體。
因為醫療資源還沒全部到位，目前病人隻有少數，且重心在林僑繼父身上。
這種療養院在小城市裏消費不起，不過按照顧奕的計劃兩三年後就會開始回本。
林僑從助理那知道這些訊息後，沉默一會，“你覺得真的可以回本嗎？”
他是真的看不出自己家鄉有什麼發展前景。
很窮，也就是曾經的地理位置很好，但也被逐漸取代了，不然不能現在都沒建機場。
沒什麼特產，氣候也就那樣，頂多是水質還算好。
林僑不願意顧奕因此而虧損。
這實在是個超乎他想象的巨大工程，很不現實。
助理扶了扶眼鏡笑笑，“您不必擔心，顧總自有決斷，況且我覺得顧總不會讓外界削弱他和您相愛的力量。”
顧奕的錢，可以給林僑花，可以被林僑浪費，但絕不可能被別人賺走。
他不會盲目自大地給自己增加風險。
和家人的見麵隻有最初的激動，林僑得知媽媽和繼父沒受到任何影響後就放心了，“……一點小事，很快就能解決好。”
繼父因為病症折磨顯得很瘦很蒼白，也沒多少力氣，卻掙紮著起身跟林僑說話，給他拿每天送來的鮮切水果。
“外邊要是辛苦，畢業就回家好了，咱們家現在也慢慢發展，讓孩子從小學舞蹈的可多了。”
繼父不了解林僑的專業，不知道他現在在做的事情，隻是想孩子別這麼辛苦，“你大哥當兵回來想跟老兵們一起弄個什麼搬家隊，你見世麵多，到時候指點指點他，讓他好好幹，照顧你。”
林僑接過果盤，聽了這話眼眶微酸。
他真的沒見過什麼世麵。
到現在衣帽間裏那些標牌，車庫裏的車標，家裏掛的那些藝術畫，他也基本都不認識。
林僑眨了眨濃密睫羽忍住酸澀，笑著點頭，“嗯，好。”
關雪進來後，岔開了繼父想問林僑交沒交女朋友的話題，說起家裏的瑣事。
不是特別親的長輩和晚輩聊天，總是離不開上學上班和結婚生子。
林僑慢慢吃水果，間或插上幾句話。
晚上，林僑回家睡覺。
關雪把他送出住院部。
“給你寄的毛衣還合適嗎。”婦人問。
林僑嗯了聲，“合適，給大哥寄了嗎。”
“他還沒收到。”婦人跺了跺腳底的雪。
母子倆麵對麵沉默著站在星空下。
“媽，”林僑沒頭沒腦地開口，坦然地迎上母親的視線，“我談戀愛了。”
一路上他都在想怎麼開口。
到臨頭，還是直接莽了。
“我很喜歡他，我想……和他結婚。”林僑再次開口。
關雪表露出些許驚訝，“你還年輕，你想好了嗎。”
林僑認真點頭，“我想好了。”
婦人低下視線，過了會兒，“有空帶回家坐坐吧。”
林僑抿抿唇，輕吸口氣，冷意灌入身體，聲音有一瞬間的撕裂沙啞，“媽，他是個男人。”
關雪身體僵住，閉了閉眼睛。
林僑的手在口袋裏緊張地扣住掌心，等待結果。
他沒有說顧奕多麼多麼好，因為這些話都會自帶濾鏡。
他隻是低聲重複，“媽，我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