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男人沒什麼波瀾,“安排一下,我現在去。”
近十個小時的高鐵後,顧奕來到了林僑的家鄉。
一個很不起眼很沒存在感的四線城市。
他來見林僑母親。
醫院外的簡餐店,風塵仆仆的顧奕取完餐回來,坐到中年女人的對麵,略有歉意地開口。
“抱歉,我一天沒吃飯了,您不介意的話一起吃點吧?”
關雪,也就是林僑的母親,沉默地看著對麵氣度不凡的男人。
她不用問來曆就知道對方非富即貴。
顧奕見狀,沒有多說,先吃飯。
看著男人動作迅速又優雅地吃光簡餐,關雪神情裏帶著一絲敵意和譏諷,“沒想到你們這種有錢人也能吃得慣這種東西。”
“您不了解我,所以才會由此結論,我和您認識的有錢人可不一樣,最艱難的時候我吃過樹皮和蟲子呢。”
顧奕端起寡淡的紫菜蛋湯一口喝完,然後端走吃光的餐盤,去洗手池整理好儀容,又買了兩杯溫熱的冰糖雪梨。
“雖然助理已經告訴過您我是誰,不過我還是想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顧奕,是林僑的現男友,他未來的丈夫,您的……如果您喜歡用兒媳這個稱呼來喊我,我也非常樂意。”
顧奕放輕聲音,麵帶淺笑。
關雪繃緊了臉色,滿是慍怒。
婦人雖然臉上都是疲憊和生活磋磨的痕跡,卻也不難看出年輕時的美人風韻。
“伯母,對於我的提議您考慮好了嗎。”顧奕問。
“醫院和房子我都已經安排好,您和家人隨時可以過去。”
關雪的慍怒更重,冷聲駁斥,“所以,你是讓我賣兒子?把我兒子賣給你當情人,然後拿錢打發他的家人?”
顧奕微訝,繼而笑起來,“不不,當然不是,我說了我們會結婚的,我會變成你們家的一份子。”
“我當然不會用金錢去衡量林僑,我愛他,我也渴望叫您為母親。”
男人端起冰糖雪梨喝了幾口,給關雪緩和思緒的時間,“您以後就會知道,我其實十分羨慕林僑。”
“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很巧的是我和他都是卡在中間的程度。”
提到愛人,顧奕的表情不可抑製地柔軟下來,沒有剛才公式化的對長輩的討好。
連笑容都溫暖許多,像手裏的這杯冰糖雪梨。
“我雖然出生在富足的家庭,但我有個雙胞胎弟弟,父母從小偏愛他,我再優秀也沒法比過弟弟在父母心裏的地位。”顧奕沉靜的眸子望向關雪。
“伯母,我年少時為了給弟弟頂罪被送去國外生活了很多年,我所經曆的痛苦可能很多人這輩子也沒法想象。”
“而小僑,他起碼童年非常幸福,您非常愛他,所以他有一個溫暖的內核,隻是生活總是磨難繁多,他的童年沒有幸福的結尾。”
“而我,我想,我也有能力補給他幸福的結尾。”
顧奕拿出一個相冊遞給關雪。
裏麵是很多林僑的近期照,都是顧奕偷拍然後打出來的。
“我想,您也很久沒見小僑了吧。”顧奕溫聲道。
婦人的眼中蓄起淚光,抿緊了唇,這個小動作和她兒子一模一樣。
消瘦蒼白的手忍不住去翻開相冊。
入目是林僑又乖又軟的笑臉,剛練好舞,很有成就感地衝鏡頭笑。
關雪幾乎是一瞬間就繃不住落淚哽咽。
她很久沒見兒子。
更是很多年沒見他這麼放鬆地笑。
關雪努力穩住表情,拿手背擦了擦眼角,吸了幾口氣,“你來這兒,小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