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勳章,更像難以啟齒的羞恥。
顧奕的手指撫過腳腕凸起的地方,帶起懷裏人的輕顫,“不用冰敷很久,忍一忍。”
林僑有些懵然地看向他。
似乎沒想到聽完這幾句,男人隻有這樣的反應。
顧奕和他對視,眼底深邃幽靜,倒映著林僑的疑惑驚訝。
“我不會因為這些而隨意評價你,這是你的選擇,你的故事,我隻要聽就足夠。”顧奕輕輕把他放到床上,站起身。
“可能之前沒人告訴過你,但現在你知道了,以後,就可以當成勳章了。”
林僑的視線隨之拔高,仰頭看著他,微張著嘴,仿佛看著神明。
神明屈膝彎腰和他平視,“我讓醫生開了病曆,你可以拿去請至少一個星期的假。”
“顧望不會來打擾你,醫藥費也不用擔心,好好休息,在這住到你想離開的時候。”
“我還有事情,該走了。”
顧奕說完,看一眼自己的外套,似乎是在笑,“留給你,下次再見的時候還給我吧。”
林僑臉上一熱,著急地想脫掉還給他,但男人已經離開病房,護士把病曆本送進來。
青年失神地坐了一會兒。
手指在聯係人的列表裏劃了劃,和他人生一樣短的列表裏,再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訴說今天的事。
算了。
林僑深吸口氣,躺倒在病床上發呆,好讓自己過熱的不清晰的腦袋漸漸降溫。
等到完全冷靜後,回想剛才,林僑像被燙到一樣甩開一直裹住的大衣。
羞恥至極地捂住自己的臉。
啊!他剛才,剛才好丟人嗚嗚。
他在做什麼啊。
說些沒用的廢話!
像個沒用的廢物一樣賴在顧先生懷裏示弱。
他們明明就不熟!
嗚嗚嗚,好難為情!
顧先生隻不過是出於同情,和,和那麼淺薄的一點點關係才會對他施以援手。
他卻沒有眼色地以為人家很閑,耽誤了那麼多時間,還哭,還抓著人家衣服不放。
林僑懊悔地抓著頭發。
很難說被顧望抓去羞辱,和剛才發生的事哪個更讓他沒法活下去。
林僑痛恨自己的軟弱和可憐,像個喋喋不休自怨自艾的討厭鬼。
事已至此,他隻能寄希望於再也不要跟這兩兄弟遇見。
林僑沒那麼嬌貴,第二天他就從醫院離開了。
離開前留了字條感謝顧奕,付了醫藥費和大衣的幹洗費。
站在醫院門口,林僑有些迷茫地站在寒風裏。
他不想回學校,也不想去酒吧,如果可以的話他……
盡管恥於承認,
但林僑心底還是隱隱有個坦誠的聲音——
“如果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管,被人照顧著就好了。”
就像昨天。
就像每次遇見顧奕。
冷風吹來,林僑在雨滴裏打了個哆嗦,隨即苦悶地咬住泛粉的唇。
他在胡思亂想什麼。
簡直是發瘋。
林僑剛離開,顧奕就得到了消息。
真是不乖,就這麼逃走。
期待下次再見吧。
男人收起手機,吩咐秘書,“凍結顧望所有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