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琦抬頭發現,原本圍坐在一起成雙成對的那些人,不知道都去哪了,隻留下一堆還沒吃完的肉串和剩菜,易拉罐雜亂地放在小桌子上。
這局是陸寅攛掇起來的,葉修遠也定是陸寅叫來的,葉修遠來了,陸寅卻沒影了。
“人哪去了?”潘琦瞥了一眼葉修遠,“你等著我找們回來。”
葉修遠開口說道:“我是來找你的!”
潘琦屁股剛離開小馬紮又坐了回去。
呼吸一滯,心底隱隱期待著什麼。
潘琦心裏默默算了一下,從上次見麵到現在好像六年了。
六年了,當年那種心動的感覺,就因為葉修遠意味不明的一句話,如埋在泥土裏的種子忽逢春雨,隱隱有冒頭的趨勢。
實在是太沒出息了!
暗罵自己一聲:不值錢!
在葉修遠看不見的地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想什麼呢?人家這輩子都不可能看上你!
潘琦把肉串的簽子調轉方向朝向葉修遠那邊,鐵鉤子勾了勾爐子裏的炭火,蒙上一層碳灰的炭火,接觸新鮮空氣,忽地燃燒起來,恢複生機。
潘琦又從箱子裏拿出兩串生肉架在爐上,兩人圍著一個火爐久久不語。
氣氛突然之間變得尷尬起來。
“你這幾年過得好嗎?”
“你這幾年過得好嗎?”
相同的問題,兩人同時出聲。
尷尬的氣氛,因為這句話,莫名其妙徒增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出來,更加尷尬了。
潘琦幹笑一聲,“我也就那樣吧!”
最近幾年,他過得不是很好,父親生病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老家房子賣了,餐館也兌出去了,還是欠下了不少外債,父親死後母親又病了,原本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不得不借高利貸。
母親走後,他去過黑煤窯挖煤,夜總會陪酒賣唱,還出過兩年的海,什麼賺錢快做什麼,幾年時間,欠的外債也還得七七八八了。
他和葉修遠說白了不熟,沒必要和葉修遠說自己的事,一句話輕描淡寫地蓋過了最無助的這幾年。
葉修遠放下鐵簽子,拿過來一個小馬紮坐在潘琦對麵,又拎過來一打啤酒,頗有點把酒話天明的氣勢。
葉修遠拿起一罐啤酒,扯下拉環,遞給潘琦,又拿起一罐啤酒拉開拉環,自顧抿了一口。
緩緩開口,“我從AG辭職之後自己單幹,開了一家公司,目前已經進入正軌,開始盈利。”
潘琦點點頭,“那挺好的啊!”
葉修遠繼續說:“就是比以前忙了點,我在燕城買了房子,以後就在燕城了,離真亦他們家不太遠,隻隔了兩條街。”
劉教授和陸寅現在住在燕城西郊別墅區,潘琦去過一次,環境非常好,能在那種地方買房子,非富即貴,經濟實力雄厚。
他不知道葉修遠幹嘛要和他說這些,就算是住在劉教授家對門,去劉教授家的時候,他也不會往葉修遠家門口看一眼。
潘琦捧著啤酒,看著爐子裏的炭火,聽著葉修遠有點廢話連篇地講述最近幾年的經曆。
葉修遠見潘琦沒什麼反應,也沉默下來,仰頭灌下最後一口啤酒。
“上個月去醫院體檢,都挺正常的。”
潘琦附和,“按時體檢,挺好的。”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