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北找到我的時候,我正抱著雙膝躲在學校後麵的小樹林裏,本來我已經沒那麼難過了,可是看到顧小北我又止不住的哭了起來。
“李夢,你為什麼總是不開心?”顧小北也蜷膝坐在我的身邊坐下。
我叫李夢,今天16歲,就讀於江北高中二年級,顧小北我的發小,也是我的同班同學,住在我家隔壁的小巷裏,此時他剛剛上完體育課,滿身的汗水濕噠噠的,靠著我讓我有點難受。
“我不想讀書了,”我說到。
“是因為你叔叔嗎?”顧小北問。
這是一個隻有我跟他知道的秘密,我的叔叔薑凡大我十歲,之所以叫他叔叔,是因為他是我父母的摯友,在我十歲那年父母因為要帶著年長我四歲但已經獲得很多知名獎項的姐姐出國,便將我托付給當年隻有二十歲的薑凡叔叔。
“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不關別人的事,”我扭過身,不願意讓他汗濕的運動背心貼在我的皮膚上。
“喂,李夢,你不會是喜歡你叔叔吧。”顧小北身子往後一仰躺在了草地上。
我像受驚的小鹿一樣連忙跑開,心髒砰砰直跳。這就也是我討厭顧小北的原因,他總能看透我。
薑凡的家在市郊一處安靜的別墅區中,園區內綠樹蔥鬱,私密性很好,別墅不大,隻有上下兩層,我獨自住在二層,薑凡住在一層,還有一層地下室,被他打造成了專屬工作室,平常我很少下去。
因為體育課上的事,我再沒心情上課,就逃學出來,學校到家走路要半個小時的樣子,我沒心情坐車,又覺得無處可去,也就這樣一步一步量著步子慢悠悠的走回了家,好在一路上人跟車都很少,初夏的樹木鬱鬱蔥蔥讓我煩悶的心情緩解了不少。
到家的時候,薑凡正躺在一樓的客廳裏麵黑色的皮沙發上睡覺,平時不拍戲的時候,他雖然宅,但作息也很不規律,經常睡到中午才起。
薑凡作息雖然很不規律,但是他卻又是一個很自律的人,休息的日子裏醒來也隻喝杯蔬果汁或者茶,洗過澡便去健身,回來吃一點魚或者什麼,因為每天隻有一頓飯,所以他穿著衣服的時候看起來雖然瘦,但是稍微露出臂膀便會覺得也很結實。
我拎著書包踮起腳尖慢慢的從他身邊經過,並不想吵醒他。
“小夢,下午不想去上課了?”薑凡睜開眼睛,並沒有動。
“嗯,”我沒有轉過身去看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在看我。我對薑凡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即不像孩子怕長輩那樣怕他,但是又很在乎他的想法,所以我不敢回頭。
“左不過再有一兩年便可以上大學了,”薑凡說。
“我的成績並不出眾,恐怕讀不到什麼像樣的大學。”我說。
“哦呦,小姑娘家的讀的好不好有什麼,選擇才是最重要的,”連姨從廚房端著杯咖啡走出來,遞給薑凡說。
薑凡是連姨手下的藝人,不是最出火的一個,但確是她最喜歡的一個,而且連姨說過,別看薑凡現在不溫不火,大紅大紫隻是早晚的事。
薑凡坐起身來從連姨手中接過咖啡喝了一口,我看他睡眼惺忪的模樣,想是昨晚熬夜了。
“她有讀書的腦子,隻是不願意用罷了。”薑凡喝了口咖啡看著我笑。
“我即沒有姐姐漂亮,也沒有姐姐聰明,父母對我是完全放棄了的,所以才會帶著姐姐出國那麼多年,怕是早就忘了有我這麼一個女兒了。”我說。
“這怕什麼,連姨給你推薦幾個戲拍拍,一下子就火了,到時候你爸媽肯定樂嗬嗬的回來嘍。”連姨笑。
“小姑娘家,不著急”,對於娛樂圈這條路,薑凡總是攔著我。
“什麼不著急,十五六歲正是好時候,像一朵小花含苞待放的年紀,賺錢要趁早呀各位。”連姨手下的小花很多,這些年來來去去,很多我還沒有記得名字便又消失不見。
“她不用,”薑凡說了,突然又頓住,隻笑笑的站起身來,準備開始他一天的行程。
“什麼不用,誰還嫌錢多嗎,等她高中畢業再讀四年大學,出來找個工作忙得兩頭見不到太陽,一點點自己的生活都沒有,一個月到手幾千塊錢,二十幾歲連個像樣的包都買不起,有什麼好。”連姨連珠炮似的說。
十六歲的我還不懂他們話裏的意思,隻是憑著自己的心情。
到晚上,我就覺得鼻子脹脹的難受,躺在床上再不願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