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1 / 2)

葉鋒眯著雙眼,隨著奔馬一起一伏,當然,不是坐著,是被人橫貫在馬背上,手更是被反綁起來,嘴裏胡亂塞了一塊汗巾布。馬兒奔跑極快,葉鋒隻覺自己快要散架了,後腦勺火辣辣的痛,肚子不斷磕碰著馬背,胃裏翻江倒海,他很奇怪自己竟能保持清醒,這真是一種折磨。

馮三保意氣風發,他有理由驕傲。望著手下馬背上抓來的幾個小家夥,心頭實在舒暢,這些可是錢,白花花的銀子。馮三保是馬匪,這年頭,官兵好當,賊也好混,隻有老百姓的日子難過,葉鋒恰好是老百姓,還是家境殷實的老百姓,更是未成年的家境殷實的老百姓。這事兒串起來就很明白了,三保爺正在做古往今來不斷有人奮鬥的事業——綁票。

已近中午,馬匪們跑了將近兩三個時辰,突然喧嘩起來,各種呱噪的聲音鬧著葉鋒的耳朵,速度也慢了下來。腰部忽的一緊,早被人提下了馬,取下眼罩,睜開雙眼,刺目的陽光晃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好一陳子才緩過神。原來是到了山塞。馬匪山塞大抵都是依山而建,進可攻,退可守,必要時可以化整為零往山中一散,深得遊擊精髓。

順著山坳進來,斜著上坡就一條道。盡頭卻是個水塘,前麵更是用籬笆牆圍將起來。正中一扇大門,竟還有兩馬賊戳在那站崗,這架式不明白的還會以為是官兵。池塘後一水兒木屋,最高那棟掛著一排鬥大三字“聚義廳”,乍一看很是威嚴。葉鋒第一反映是險些笑了出來,他還沒有作為肉票的自覺。

“世事難料啊!”葉鋒在心裏歎了口氣。

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昨天晚上還在玩電腦遊戲,今兒個一醒來到了馬背上。晃悠了幾個時辰,從拍電影到莊生夢蝶,最後才確定一件事,穿越了。

山塞最南邊的一個小木屋裏,腳地上胡亂擺了幾張草席,再無他物。陽光從門縫擠了進來,明晃晃的一片。葉鋒算了下時間,應是第二天了。正和另處三個“肉票”廝混熟了,整天哭鼻子的叫李成,整個一肉球,是縣裏的大戶,據說凡是縣裏人穿的衣服除了自己漿做外就是他們家的。哭了兩天,倒也瘦了一圈,隻是可憐這七、八歲的孩子。

“別嚎了,本來沒事不定被你哭出個災禍來。”

說話的是孫定國,這會兒正盤膝靠在門口木牆上,神態吊兒良當的,這家夥嘴甜,心眼多。雖隻十四五歲樣子,卻和門外的匪徒攀起了關係,因此日子好過很多。隻要不過份,基本上有求必應。家裏是本地鹽商,古今做這行當的商人,基本不把錢當回事,所以他也是最泰然若處的“肉票”。

縮在另一個角落是個小女孩,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兩隻眼睛溜圓,朦朦朧朧一層水氣,強忍著沒哭出來。如果把小臉蛋兒灰塵給洗幹淨,應是個清新脫俗的俊丫頭。這女孩兒不得了,縣太爺掌上明珠——李青。

好了,都知道來曆了,葉鋒在心頭苦笑,現在唯一弄不清身份的是自己。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是哪路神仙,一醒來就在馬背上,身子骨弱得離譜。估摸是前晚被馬匪在後腦勺砸了下狠的,後又在馬背上晃急了,又驚又怕,一口氣沒跟上來,讓自己給占據了這身體。葉鋒看了看手,斑駁的汙垢下能看出白白嫩嫩的味道來,渾身提不上勁,平時應是缺少運動。十五歲?十六歲?反正不知道。葉鋒想起自己的家人、朋友,想死的心都有,要不死了,就能穿回去了,葉鋒挺光棍的給自己出謀劃策。

馮三保今兒沒有剛回塞的意氣了。手下剛給自己帶來了消息,那女孩兒是縣太爺的女兒。馮三保腸子都悔青了,那晚上去孫府綁孫定國時,看鹽商的客房中有一粉雕玉琢的女孩兒,想是有錢的主,就順帶著給綁了回來。哪知捅了個馬蜂窩,縣太爺的女兒!

平時馮三保做無本買賣,官府都睜隻眼,閉隻眼,反正世道已亂,到處是義軍。縣太爺也就沒正式剿過這股馬匪,才幾十人呢,再蹦噠也跳不到哪去。馮三保也深知這點,凡與官府有關的一律不沾。現在好了!

“一群飯桶,要你們出個主意,半天了,屁都沒人放一個。”馮三保黑著臉,桌子給拍得砰砰響,手痛都顧不上了。

“要不管他娘的什麼身份,反正找她老子要銀子就是,賊還不走空呢。”這家夥倒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賊,但說出的話麼,顯然是個蠻漢,還是個掉錢眼裏的蠻漢。

“現如今,到處是義軍,要不我們也反了算了,說不定將來能奔個好前程。”這哥們一聽就是個誌向遠大的主。

“我看還是把這女娃娃送回去得了,咱們到縣太爺那負荊請罪才是正經,合計縣太爺也不會為難我們,坦白從寬嘛。”這麼天真、憨厚的人咋就當馬匪了呢?

“想個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誰知道是我們做的。”悍匪本質啊!

......

聚義廳內吵作一團,馮三保更煩了。

“都別吵了”。三保爺覺得還是這幫家夥不出主意的好。

二三十人圍成一團,都眼巴巴的盯著馮三保,多少次來,都是大當家帶他們走出困境。

“散了,散了,讓我自個兒想想。”馮三保把手下全部趕將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