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好人,我替敏強給你磕頭了。”說罷老人雙膝一彎,就要往地上跪。
老人的行動太突然,大家一時間都愣住了,眼睜睜看著老人的身子矮了下去,雙膝就要著地。
藍欣急忙上前一步,攙住了老人,“不能這樣,不能這樣。”
年輕人也連忙上前,兩個人攙著老人,要把他拉起來。但老人身子下墜,執意要給藍欣磕頭。
藍欣急了,央求著說,“大爺,你這不是折我的壽嗎?”
聽了藍欣的話,老人不再堅持,緊緊抓住藍欣的胳膊,“我們老了,以後來不了了,全靠你了,他大姐。”說罷,老人臉上淚水縱橫,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看著老人祈求的目光,藍欣一揪,淚水又湧了起來。她心裏責怪自己,是來勸慰老人的,怎麼也陪著哭了呢。便暗自咬了咬牙,控製自己的情緒,轉移了話題。
剛一進門,藍欣就覺得奇怪,出了這樣的事,就老兩口來了,家也沒有陪著的人。
經過詢問後得知,小於還有一個已經出嫁的姐姐,在連續生了兩個女兒之後,姐夫堅持要生兒子。又一次懷孕後,為了逃避計劃生育,一家人躲在外麵半年多了,和家裏也沒有了聯係。
正聊著,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緊接著響起敲門聲,年輕人去開了門。
工會主席劉明清帶著幾個人進來了,看見藍欣在場愣了一下,然後朝著老人大聲說,“大爺,大娘,我代表廠領導來看你們……”
屋裏又響起了抽泣聲,藍欣覺得自己不合適待在這裏,便一個人悄悄離開。
第二天下班路上,藍欣看見小於的同學端著飯盒去食堂,忙攔住他,詢問小於父母的情況。
小於同學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小於的爹娘,今天早上已經走了。”
“走了?”藍欣覺得意外,本打算今晚去看他們,“走的這麼急?”
“廠裏給了他們一筆錢,讓他們快點走,說影響不好。”小於同學匆匆說完,便和一個打招呼的男人一起走了。
藍欣悶悶不樂回到家裏時,王勝利已經做好了飯,他看妻子情緒不高,關切地問,“怎麼了?”
“也沒有啥,小於的爹娘走了,我心裏堵的慌,總覺得廠裏做的不地道,人死了也不讓他爹娘多住幾天。”
“多住幾天有什麼用?還不是更傷心,你們女人就是不理性。”王勝利嗤之以鼻的樣子,讓藍欣很不爽。
“哼,男人也太理性了。”藍欣不服氣的說,“我看你整天看那本破書,也沒有見你理性到哪裏去,還不是一個教書匠。”她開始人身攻擊。每到這個時候,王勝利就會投降,轉移話題。
“嘿嘿,別看我這教書匠,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正琢磨一個事,要是能成了,你肯定覺得還是教書匠好。”王勝利朝藍欣眨了眨眼,然後去廚房拿了碗筷,招呼女兒吃飯。
王勝利神神秘秘的樣子,引出了藍欣的好奇心,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緩和了口氣問,“閣下,能透露一下什麼事嗎?”
“不用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唉,我發現人都變了,我們再不變就跟不上趟了。”王勝利感歎著,從放電視機的矮櫃裏拿出一瓶白酒,開始自斟自飲。
“嗨!大中午的,你怎麼喝上了?”藍欣一把奪過酒瓶,氣哼哼地放回矮櫃。她怕他喝了酒上課,被學生們投訴。
“今天上午,我上課的時候,發現後排的一個學生不好好聽課,就走了過去,嗬,把我嚇了一跳。”
“怎麼了?”
王勝利吸溜了一小口酒,一臉痛恨地繼續說,“那個熊孩子,在玩一部新手機,諾基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