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的晚十點,映泰大廈依舊燈火通明。作為剛剛研究生畢業的社畜一枚,何必端坐在實驗室桌前,聽著耳邊不斷傳來計數器的聲音,他太知道今天又是一個不眠夜了。

何必轉了轉僵硬的脖子,雙腿向後一蹬,轉過椅子,起身走到窗戶處,推開窗戶,子昂著呼吸會新鮮空氣,卻沒想到一陣熱風向他襲來。何必覺得奇怪,明明已經是深秋,即便是像深城這樣低緯度的城市也應該降溫了,怎麼感覺反而比盛夏還要悶熱。

“哢噠。”

空曠的實驗室中傳來一聲門開的聲音,隻有一個人的空間,這個聲音即便十分細微也顯得格外明顯。

何必轉身回望,原來是他的師兄淩子珩。

“師兄, 你怎麼這麼晚還來實驗室?”何必自然地向淩子珩問道。

三年前,何必考上了國內一流大學的王牌專業研究生,淩子珩是他的同門師兄,本來看著挺高冷,沒想到比起導師那不近人情的模樣,師兄可以說得上是他研究生生活裏的一道光了。

淩子珩看了何必一眼,沒有開口回答,拿起一旁的實驗服穿上後就走向桌上的儀器,轉過椅子坐下開始看顯微鏡。

“師兄,X菌的裂變並沒有發生想象中的變化,它的速度也遠沒有推測中的迅速。”何必看著專心觀察實驗的師兄不禁解釋道。

淩子珩的頭發看起來有一些雜亂,仿佛十分著急著就出門,頭發遮住了他的側臉,讓何必錯過他那突然睜大的雙眼。

“阿必,這個實驗現在我來跟,你先回去吧。”淩子珩沒有抬頭,眼睛依舊盯著顯微鏡裏的東西。

何必停住了向師兄走過去的腳步“師兄,你永遠是我的師兄,那我就先撤啦!師兄你晚上也早點休息。”

沒有絲毫猶豫,何必馬上將身上的白色實驗服脫下掛在牆壁,拿出自己的身份卡插入大門實現打卡下班。

走出實驗室門的前一刻仿佛看到淩子珩握著顯微鏡的手極其用力,眼睛似乎也從顯微鏡處移下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忽的實驗室大門關上,何必聳了聳肩,向外走著感受著走廊涼爽的空調冷空氣,開始暢想今天可以和家裏的狗兒子度過一個快樂的二人世界。

走到電梯處,正準備拿出手機發個快樂下班的朋友圈,何必忽然想起自己的包和手機都落在了窗戶桌前,於是急忙向實驗室跑去“真是罪惡啊,一下班腦子裏就隻有回家,啥都忘記,這快樂的幾分鍾又被自己浪費了。”

實驗室與電梯的距離有些遠,何必邊跑邊從褲子口袋裏拿出身份卡,準備以爭分奪秒的速度拿包回家。

大門打開,何必向淩子珩打招呼的手僵在了空中,嘴巴張開的形狀也逐漸收攏,因為他沒有看到他的師兄。

實驗室就和他剛剛離開的前幾分鍾一模一樣,所有的燈都亮著,剛打開的窗戶依舊有些熱風從外透進來,他的背包也放在那沒有變動的痕跡,除了淩子珩師兄的消失。

何必感到奇怪,實驗室內沒有其他的房間,哪怕是廁所也沒有,而要出門的話,一定會經過他過來的走廊,但卻沒有在走廊碰到師兄。

何必放下舉著的手,迅速朝著自己的背包走去,拿到後重新回到實驗室門口處。他可不想再經曆一遍因為進實驗室沒有穿實驗服而被痛批。

何必一手從包裏拿出手機,準備給淩子珩打個電話,一手按下實驗室開門的按鈕準備出門。

大門開啟,何必邁出步子,正好也剛撥下師兄的手機。耳邊傳來正常的手機鈴聲,這是通訊正常的表現。

就在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開始響起,走出大門的何必突然聽到實驗室內傳來手機鈴響的聲音,他知道那是師兄淩子珩的手機。

趁著大門還沒有關閉,何必轉身向實驗室內看去,確定是師兄的手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