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你出去吧,我有些累了,幫我守著門口不要讓人進來。”
“好,夫人您安心歇息。”
話音剛落,李嫣的聲音就響起了。
“喲,嫂嫂不歡迎我呀?”
宋晴嵐背過身,輕柔地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盡量顯得不那麼狼狽。
“哪裏的話,春桃看茶。”
“不必了,你這還有什麼茶配給我入口。”
李嫣說得漫不經心,但也確實沒說錯,宋晴嵐嫁妝裏的上等好茶都被她們搬走了。
她這裏的茶自己尚不能入口,更何況時常從侯老夫人那取茶的李嫣?
宋晴嵐聽得心裏發堵,不想再與其虛與委蛇。
“小姑所為何來?”
“嫂子才多久就不待見我了?我呀,是來勸嫂子識時務的。”
“我大哥已今時不同往日,你也沒了宋府做依靠。
“”我勸嫂子不要與我大哥作對,與整個侯府作對。否則,你也不想還在邊關贖罪的宋府上下遭罪吧?”
“你!”
宋晴嵐被李嫣的話氣得雙目發紅,呼吸急促,春桃連忙為其撫背疏通氣息。
“都三年了,嫂子怎麼還像當初一樣?侯府給你落腳處你就該偷笑了,若是我大哥一氣之下把你趕出侯府,你當自己還是三年前的宋府千金嗎?”
“對了,好嫂子,宋府流放也少不了你的功勞呀。當初要不是你,宋老爺還在強撐著呢,瞧我這嘴,怎麼什麼都往外倒,嫂子應該最不願意聽這個吧?”
李嫣邊摘下一隻發釵,把在手上輕輕描補,眼裏嘴角淨是譏誚。
似乎在說:“看,你這蠢貨...”
“你說什麼?是你們?是你們做的?”
宋晴嵐猛地起身質問,失手打翻了花瓶,大紅的花瓶碎了一地。
“嫂子說什麼,我可聽不懂!記著別與侯府作對便好,我們走!”
李嫣想到了宋晴嵐的反應,以為這三年她多少也猜到了,性子也磨得差不多了吧。
但沒想到她此刻雙目沁血,臉色慘白,深情可怖,像個豔麗的惡鬼。
困獸之鬥,傷著自己就不好了。
“你別走!別走,別走!告訴我為什麼!”
宋晴嵐幾乎是嘶吼著叫出來,她難以相信這居然會是侯府從中做的梗,她不顧地上的花瓶碎片,踏著往外追出去。
門外守著的婆子將其攔了下來,宋晴嵐掙紮著想要出去。
這是她三年來第一次聽到關於宋府的消息,她爹娘至今未有隻言片語。
每當夜深,她總會被噩夢驚醒,生怕遠在邊關的親人有所閃失。
“夫人,您受傷了,我扶您回去吧。”
春桃和秋花也追上來,宋晴嵐的繡花鞋血跡斑斑,兩人都想將她扶住。
“春桃!秋花!是我害了宋府,是我害了宋府!”
宋晴嵐哭得撕心裂肺,比知道李盛的背叛更痛苦!
她顧不上腳上的傷,一心隻想往外衝,又一次次被粗暴地推回來。
春桃和秋花不忍,強行將她扶回了屋內。
“夫人,您先別急,此時需要從長計議。”
春桃想不到安慰的話,擔心宋晴嵐出去會被變本加厲地折辱,何況現在她還受傷了。
“啊!是我該死,我該死!”
宋晴嵐腦子裏一片空白,當初宋府上下都反對她嫁入侯府。
李盛並非良善之輩,他私下的手段宋晴嵐大哥也略有耳聞。
但就是這張臉加上那張嘴,宋晴嵐愣是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閨蜜柳芸翠勸一句“自古成家立業,婚後就都會好的”,她便在這段感情中萬劫不複。
畫麵一閃而過,宋晴嵐想起三年前的某天,是她從父親書房裏拿了一本冊子給李盛。
因著性情慵懶,她的學習上的造詣幾乎沒有,對書籍完全不感興趣。
李盛又借著學習的借口讓宋晴嵐去拿,她沒多想就拿了差人送去給李盛。
那天,從不願主動見她的李盛早已等候在離宋府不遠的酒館裏,將她誇得紅霞滿天,當時她還滿心歡喜。
難道那便是自己親手遞刀,刺向了至親的證據?!
宋晴嵐越想越難受,心頭發緊到幾近暈厥。
隨著一口鮮血的噴湧,她直直倒下,嚇壞了身邊的春桃和秋花!
“夫人!夫人!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