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為著急，用力極重，趙羲和吃痛，猛然抽開手，他望著空蕩蕩的掌心，一副驚愕的模樣，隨即眼尾一紅，凝出水霧。
“羲和，別拒絕我。”
幾個時辰前她還在梳妝台前為他挽發，嬌聲細語地問他今日戴哪一套簪子，他們還密切無間，轉眼間她便冷漠得待自己如陌人。
他知道自己有錯，可是何至於此啊？
她不是最喜歡他了嗎？
她難道不迷戀他了嗎？
他的心如墜冰窟，四肢顫栗。他寧願她恨，她怨，也不願她不理他。
她發作起來至少證明她是愛他的，比這副無情的樣子好。
“羲和，我錯了，我知錯了。”他半跪在地，捧著她的手，緊密地貼在自己的臉上，他如小動物般祈求憐愛地蹭著她的臉，“如果我知道我們會在一起，我決計不會用這身份遇見你，可木已成舟，我也沒有辦法。”
她終於有了點反應，掀起眼簾望著他：“我暫且相信你的說辭，但我一日不發現事實，你便打算瞞我一日嗎！你是不是打算瞞到我死！”
她氣上心頭，想收走手，無奈他力氣太大，緊緊箍著，她越使勁，他箍得越緊。
他總是這樣，隨著自己的喜好來，不顧她的心意！
她豁然瞪大眼怒斥道：“撒手！”
鳳清華一顫，微微愣住了，麵白如紙，無措地鬆開手，任她抽離。
他哀聲央浼道：“羲和，我喜歡你，我對你的感情是真。鳳凰一族忠貞癡情，我不可能用我的心來騙你，我的心屬於你。我看見你的第一眼便喜歡你了，所以我帶你走，隻是我那時太驕傲，也不懂情愛，不知那是喜歡。後麵我知道自己的心意，想改變身份再告訴你，可沒過幾日你就向我表明心意，我心悅你，又怎麼可能拒絕你。”
“你和我告白後我便計劃卸去假身份，以真實的麵貌見你，可這重身份與飄渺仙盟有許多牽扯，我必須處理。你之前在畫船上問我在做什麼，我就是在處理卸任職位的手續。”
他加快語速辯白：“至多三四個月，我便能處理好一切，以鳳君的身份和你在一起，我隻在這件事上騙了你，其餘的全是真的。”
趙羲和沒想到是他先動心，可事到如今他說這些她也不感到開心。
一想到他用女子身份和她相處，並坦然地接受她的告白，她就渾身不舒服。
她的性向是橡皮泥嗎，他想捏直就捏直，想捏彎就捏彎。
他為什麼不肯說實話，不肯告訴她。
他們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她的情緒由激動轉為灰心，看著他的目光一點點變冷：“我和你表白的那天，問過你——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告訴我，你否認了。”
鳳清華身子陡然僵直，嘴唇微蠕，兀自握緊了拳，又緩緩鬆開。
“我……”我什麼呢，她說的一切都是事實。
他一步錯，步步錯。
趙羲和定定地與他對視：“你大可以趁這個機會告訴我真相，你為何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