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感情原來起始於謊言。
不,或許這隻是她一個人的愛情,於他而言隻是一場用來打發時間的遊戲。
她突然想起昔年自己看《絕世鳳君》著迷,纏著詢問師父鳳君的相貌為人。師父沉默了許久,隻言——“尊者不可言,你隻需知這他性情莫測,不好相與,若你有緣遇見鳳君,切勿腦子犯渾招惹他,否則為師也保不住你!”
她那時有種濾鏡被打破的感覺,原來自己仰慕的尊者並不偉光正。
而現在她才明白師父真正的意思。
原來鳳君就是個惡劣的混賬!
越來越多的回憶擠壓著她的情緒,過往相處的點滴,那些原本甜蜜而今卻無比諷刺的畫麵和話語,它們為什麼不停下,為什麼還在放映。
流熒飄舞的夜晚,懸著一彎銀月,她宛如賭徒一樣傾盡一切的勇氣走向他,準備進行一場豪賭。贏了她得償所愛,輸了她被愛人厭棄。
【“你……喜歡女子?”】
【“無論我變成什麼樣,你都會喜歡我嗎?”】
他們坐在畫山林區的大樟樹上一起看夕陽。
【“羲和,我希望你做仙盟醫官,留在雲州,時時陪伴我。”】
【“你如果愛我,為何不為我留下呢?”】
【“羲和,若我並非女郎,而是男子,你也會喜歡我嗎?”】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隻是她太愚笨,她被情愛迷了眼睛!
她真是個傻瓜,她被他騙得好慘!
最後一幕,是在畫舫中。
他故態複萌又想製約她的未來,她發了好一通脾氣,他意識到錯誤,巴巴地對她道歉。
【“我改,我再也不亂發脾氣,亂吃醋。”】
【“我會改,別不管我。”】
【“我喜歡你。”】
【“我愛你。”】
那一刻她真的相信他的話,相信隻要他好好改,他們會有美好的未來。
可現在她不敢相信了。
——鳳清華?鳳君?你到底是誰?你對我說的話有幾句是真?幾句是假?
——你要我教你感情,於是我教你感情;你說你亦愛我,於是我予你愛意。
——可是可是,你真的懂愛嗎?你真的愛我嗎?
——我愛的你,究竟是你捏造出的人格。亦或者,我隻是愛上了想象中的你,想象中的愛情。
啊……好痛苦……每多想一分,她便如被刀多割一寸。
她不想要再想了。
可她控製不住她的感情和回憶。
越來越多的情緒擠壓著她,她像塊無力的海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萎縮,被壓成薄薄一片,再也無法承受更多的壓力了。
趙羲和再也忍受不了了,她抓著徐迎春的手,如山洪爆發一般嚎啕大哭,淚水滔滔。
徐迎春無措地安撫她,謝傲雪亦圍上來問她到底怎麼發生了什麼?
她隻是一遍遍地說:
“為什麼?為什麼呀……”
“你為什麼要騙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