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是老寒腿，她的身子也不好拔火罐……”趙羲和沉吟了片刻，抬頭道，“要不明兒我去你家一趟，給她施針緩解一二。”
烙餅王雙眼一亮：“那可真是謝謝趙姑娘！”
趙羲和捧起大碴粥又吸嚕了一口：“小事小事。”
等烙餅王走了，她放下碗：“老板娘，你都站了好一會兒了，腿不酸嗎？”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我怎敢打擾兩位小姐。”
正是方才賣鳥兒給趙羲和的鳥禽檔口女老板，隻是這聲不複當初的的熱情敞亮，而是發怯。
女老板三兩步走到趙羲和身旁，把幾塊銀子放在桌上，抬手輕打了左臉一個嘴巴子，賠笑道：“小姐，我粗野人不曉得您兩個愛鳥，要是犯了小姐們的忌諱，我給您賠罪。我夫妻兩個做的是小本生意，禁不住兵爺們查，請您二位可憐則個，饒了小婦人。”
說罷，又要下狠勁打右臉一巴掌。
趙羲和趕忙抓住她的腕子，失笑道：“老板娘你莫要慌，仙盟的禁令還沒下來，誰敢鬧你，我就讓旁邊這位鳳大小姐擰了他腦袋。”
手肘捅了捅身側的鳳清華。
這算什麼，拿他當槍使？
鳳清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淡淡嗬了一聲。
趙羲和當他是答應了，對婦人道：“瞧嘛，鳳大小姐吱了聲，你怕什麼。”
又抓起銀子塞到她手上：“你既花了本錢，我總不好叫你虧錢，隻是這營生以後別做了。”
婦人忙不迭點頭：“是是！我夫婦兩個以後再也不賣野鳥了。”
她八麵玲瓏地交際，鳳清華一開始還看個新鮮，逐漸便有些泛酸，等人都走了，他冷笑道：“原來你是不願應付我。”你明明七竅玲瓏，進退得宜，卻獨獨不對我這般。
趙羲和支著頤，問他：“你還執著於過去？”
他眼簾一垂，睫毛沉靜的像昏睡的蝴蝶。
又在鬧脾氣。
她道：“你知道我最喜歡的一段文章是什麼？”
鳳清華忍不住內涵：“你會喜歡文章？”
“我雖不喜歡極盡瑰瑋宏奇的文章，但總有幾篇清新脫俗的獨得我心。”她也不惱，眸光流轉，停滯在他將世事看得黑白分明的眼眸。
鳳清華聽得她悠悠道：“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
兩根纖柔的手指纏上了他的拇指，指腹摩挲豔紅的蔻丹。
——“識迷途之未遠，覺今是而昨非。”
趙羲和溫柔地望著他，瞳中是破雲翦暗的熹微。
“沉迷於過去的人會忘記現在。我並非勸你放下，但……我希望你能走出來，看一看外麵的世界。”
“萬物在我眼中無一不可愛，我心甚喜，希望在你眼中亦如是。”
她的聲音像吹起桃花的風浪，飄飛的落櫻伴著繾綣春光，拂到了他的眉間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