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就像看變戲法似的看趙羲和掏出她的眼影盤,腮紅盤,一盒口脂,兩盒口脂,三盒、四盒、五盒、六盒……整整三十六盒口脂,列在他麵前。
趙羲和興致勃勃地和他一一介紹:“這一排是豆沙調的,這一列是橘色調的,這一列是玫調,這一列是藍調……沒有一個顏色重複,我還有大小姐最喜歡的十種不同的正紅色。”
鳳清華:……她到底在說什麼,大紅不就是大紅嗎?
而且她眼裏為什麼有種有看試驗品的熱切光芒?
算了,還是不要細想,隨她吧。
趙羲和端詳著鳳清華的臉,拿著眉筆比劃了一下眉型。她就給大小姐畫一個飛揚跋扈的挑眉吧。
大小姐的眉毛好像修剪過呢,趙羲和的指腹順著他的眉骨走,剛長出來的眉毛茬有點紮手,似乎是個不怎麼纖細的眉型?
她小小打量了一下大小姐的素顏,膚色冷白,臉部線條流暢而銳利,五官精致,是富有攻擊性的中性美,如果沒有那纖細的眉毛,大小姐看起來就像漫畫裏的絕色少年啊。
大小姐如果是個少年……趙羲和的胸口像被什麼東西塞滿了,心髒狂跳,呼吸急促。
她若著紅袍,帶銀冠,負寶劍,春日打馬遊長街,該是怎樣風流意氣的少年。
趙羲和紅了臉,咽了一下口水,然後用沾滿鵝蛋粉的粉撲子給鳳清華上妝。
心裏有點懊惱,她在YY什麼啊,大小姐怎麼可能是男子。
粉撲子下的人十分沉靜,低眉斂目,像一個人偶娃娃。
師姐們總會在上妝時和她聊天,提出點意見或要求,可大小姐一句話沒說,沒有任何反饋,安靜地隨她擺弄。
好古怪。
趙羲和心裏毛毛的,忍不住抬手捏住鳳清華的下巴,往上一抬。
這絕對是個作死的舉動,可大小姐沒有生氣,如蝶翅般的睫毛一顫,緩緩睜開眼,鳳眸沉靜如深潭,不言不語,就像……在縱容她一樣。
趙羲和微怔,不自覺地垂下手,袖中的指腹摩挲著。
這樣的大小姐,真的好像娃娃。
她仿佛在玩過家家遊戲,為一個體欺皓雪之榮光,臉奪芙蓉之嬌豔,雲鬟霧鬢、羅裙委地的木偶娃娃上妝。
大小姐……就像她的玩具一樣。
美麗,高不可攀的大小姐;往日欺壓,斥責她的大小姐;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大小姐,任她予取予求。
她們間的關係,好似顛倒了一般。
她才是主動者,掌控者。
這想法像一粒石子墜入趙羲和的心湖,激起圈圈漣漪,巨大的反差讓她感到一種近乎毀滅的腎上腺素上升的刺激,同時,刻在她骨子裏的道德如同嚴正的執法者將陷入本我欲望中的她往上拉。
快樂與痛苦交織,道德與欲望相駁。
趙羲和陷入混亂之中,她於自我掙紮中,對上鳳清華清明的目光——明鏡一般的瞳仁映徹著她,一覽無餘。
趙羲和的心髒像忽然被針紮一樣,因驚悸而產生劇烈的緊繃與刺痛,她瞳孔驟縮,嘴角微微顫抖,仿佛受驚的鳥兒。那一刻,黑暗中伸出的大手掀開了她心底的潘多拉魔盒,她深深壓製的陰暗麵暴露在陽光下。
她愛慕大小姐的美貌,甚至生出褻瀆之心。
她想要玩弄大小姐……
趙羲和無法直視這樣的自己,她覺得自己的欲望實在醜陋。
她無顏再見大小姐了!
哆哆嗦嗦地放下化妝工具,趙羲和一手抱住自己的臂膀,臨時編造了個拙劣的理由——“我、我想出恭,我我走了哈哈哈。”
她用意味不明的“哈”遮掩自己的心亂,僵直著轉身,雙眼毫無目標,兩隻腳不聽指揮地亂跑,一下撞到了門板。
她感覺不到痛,抓著門板,三兩下爬起來,趔趔趄趄衝出大門,仿佛身後有鬼在追。
【ps:趙羲和——美妝大師,但不怎麼給自己化妝。作者是色批,就好這一口,以後還有更炸裂的,╮( ̄⊿ ̄)╭這不算啥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