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華心裏好受了些，卻依舊為她的頂撞不滿：“你剛剛為了沉如玉衝我大呼小叫，在你心裏，他就有那麼好，值得你為他頂撞我？”他忍不住問：“難道他比我對你還好？”
趙羲和好氣又好笑，原來大小姐在吃醋。
往日她還會敷衍一下鳳清華，今日受了這一番氣，她敷衍都懶得敷衍了，懶懶道：“我不會將你們倆放在一起比較的。”
“為何。”鳳清華執拗地看著他。
“你是我的債主，他是我的朋友，我會恭恭敬敬地對待債主，誠誠懇懇地對待朋友。”
“債主？我在你眼中隻是債主？”鳳清華胸口的火又蹭蹭蹭竄起來。
“不然呢？”趙羲和一臉理所應當，“難道我們還有其他關係嗎？”
鳳清華的臉一僵，良久，才擠出一句話：“……就算我與你隻是債主與負債人的關係，你就不能對我好些嗎？”
“你才認識沉如玉第一天，便處處維護他，甚至為他和我爭吵，我竟不知你膽子這麼大。”
“你平日對我隻有刻意討好，有時還在背後罵我。可你摸著良心想一想，我對你不好嗎，你的吃穿用度，比一般大家小姐還好。你平日吃的比我多醒的比我晚，哪家的女仆像你一樣？我這麼縱容你，你卻記不住我半分好！”鳳清華越說越覺得趙羲和沒良心，恨恨地掃落滿桌的首飾，叮叮當當摔了一地，他忍不住陰陽怪氣：“嗬，你念著沉如玉又如何，他要知道你的本性，決計不會喜歡你。”
趙羲和：……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本來就是一般的大家小姐，而且吃的比你多睡的比你晚。
趙羲和試圖摸清大小姐的脾氣，問了句：“小姐想要與我做朋友嗎？”
鳳清華仿佛被戳中命脈，陡然高聲道：“誰要與你做朋友，本大……本小姐才不需要那種東西。”
……好家夥，大小姐原來是傲嬌。
趙羲和明白他的腦回路了，道：“那小姐想要我像對沉師兄一樣對待你嗎？”
鳳清華側過臉，不滿地指責她：“這難道不是你應該做的事嗎？”
趙羲和：……就您那臭脾氣臭嘴，還想交朋友，怪不得宮裏除了我這個女仆就沒活人了呢。
她慢條斯理：“我不會這麼做。”
鳳清華覺得豈有此理，他都這麼縱容她了，她連這麼點要求都做不到，更可惡的是她還當他麵說。
他仿佛被人澆了一盆冷水，又狼狽又憤懣，關鍵這要求是他自己提的，他還不好發作。
趙羲和：“你真想我把你當朋友，你至少要會尊重、平等地對我。”
他眼中盡是不悅之色：“我對你還不夠好？”
“那隻是對女仆，對小寵的好。”趙羲和靜靜地看著他，“我必須俯視著你，乖乖聽你的安排，才能得到你的寵愛，你像豢養一條小寵一樣對待我，我怎麼可能，也怎麼敢把你當朋友呢？”
“你從未平等地直視我，從前如此，現在也如此。”
鳳清華抿著唇，下頜繃緊，鳳眸幽寒。
他生來便高高在上，俯視人類，無論世家貴族、仙門巨擘，還是平民百姓，在他眼中皆是一樣渺小。
在他漫長的生命中，他們如曇花一現。
他不是看不起她，是看不起所有人。
所以在他眼中，她和所有人的地位都是平等的。
至於她口中的什麼小寵，哪個妖族喜歡這玩意，仙盟早該把禦獸宗廢掉。
但這些話他不方便說。
鳳清華覺得他對趙羲和已經夠好了，哪怕是飄渺的道君，他也未曾給過好臉色，更遑論傾注在她身上的大把耐心。
她到底有什麼不滿的？
看著大小姐麵上的煩躁之色，趙羲和說不失望是假的，但她太熟悉大小姐的尿性了，很快就無所謂起來。
她趕著下班，懶得等回答，一聳肩膀就要轉身。
“不許走——”
她偷偷翻了個白眼：不走你給我雙倍工資嗎？
大小姐麵上閃過一絲猶豫，然後，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冷聲道：“如果我對你再好些，你會像對沉如玉那樣信任我嗎？”
趙羲和：……你當時買菜啊，討價還價。
不過大小姐也是真不懂如何與人相處。
趙羲和無奈地歎了口氣，打算教她一點人情世故：
“剛才你沒有證據就稱我和明行止、沉如玉瓜田李下。”
鳳清華周身幽怨的氣質驟然消失，表情有些僵硬，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好像在你口中，我是一個放浪不堪的女子，出現在你眼前，都是汙了你的眼。”
他急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話已經說出去了，還能收回嗎？”趙羲和淡淡道，“就像你給我的傷害一樣，是無法彌補的。”
“大小姐還是先學學尊重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