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三,廬安城門大開。
同日,齊王大軍攻進宮中,陸行知退位,宣布禪位於齊王陸行衍。
大約是去年冬日在建州城日日出門的緣故,連帶著季文鳶對冬日也少了很多抗拒。
她坐在馬車中進城時,冷風從四麵八方灌進來,如浣見狀,趕忙又拿了一件袍子給她裹上。
“阿姐,你現在身子不比以往,更要注意”
“知道了,傅內侍”
昨夜,陸行衍收到陸行知退位的聖旨,高興之餘,將如浣提成了後宮管事,季文鳶打趣她,說她短短一年時間,從從八品升到正一品,比朝中多少大臣都升的快。
快到後宮時,陸行衍掀簾進來,說已命人收拾宮殿,今日天色已晚,讓她先去宮殿中休息,明日他再陪她去看那人。
“好”
季文鳶一覺睡至天光大亮,陸行衍來叫她時,她正梳妝,找了一件厚重的狐裘披上,跟著陸行衍去了朝榮宮。
陸行知自退位後,一直與榮貴妃、儀妃、太子住在朝榮宮,等待陸行衍的發落。
“齊王殿下到!”
門口值守的士兵大聲喊道。
陸行知坐在主位,飲著茶,並未起身迎接,陸行衍扶著季文鳶進來時,見到他的做派並未生氣。
“來人,將榮貴妃帶走”
有士兵上前拖走了榮貴妃,陸行知本想阻攔,轉念又想起自己的處境,隻說了一句她從前未曾為難過你,便不說話了,任由士兵將人帶走。
“放心,我恨的是你,不會對她怎麼樣的”
榮貴妃走後,房中隻剩下儀妃抱著太子立在一旁。
陸行知正疑惑他們要如何處置儀妃與太子時,誰知季文鳶突然走近儀妃,笑著對她說道:
“緋紅姑娘,江淼在門外等你”
“謝謝齊王妃,對了,今日起,請齊王妃叫我江夫人就好”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陸行知被她們所言,繞暈了頭。
見儀妃抱著太子要走,忙叫住她,說自己還想再看一眼兒子,儀妃回頭,麵上浮起微笑,她回他:
“陛下,忘了告訴你,我家四水並不是你的孩子”
說完,便抱著孩子走了,盡管陸行知在後麵大聲叫喊,問她是何意。
“何意?不如讓我來告訴你吧”
季文鳶淡淡的掃視了他一眼,目光不屑,還隱含一絲厭棄。
陸行衍扶著她,又喚人進來捆住了陸行知,捆得他不能動彈。
房中隻剩下這三人,外間風大,奢華的木門也擋不住寒風的侵襲,蠟燭霹靂吧啦響了起來。
長久的沉默後,季文鳶開口了:
“陸行知,當日的那杯斷子絕孫茶,你可喝的開心?”
她莞爾而笑,似在說一件稀鬆平常之事。
“賤人!你果真歹毒,你我尚有十年情誼,你竟如此狠心,給我下藥!”
陸行知破口大罵,唾沫星子差點噴到她,陸行衍眼疾手快,將人扶遠了。
“何曾對不起我?陸行知,你送到我房中的送子花,送了整整十年,我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季文鳶湊近看他,往日尚好的皮囊已被權勢與放縱的欲望侵蝕,此刻罵罵咧咧地樣子像極了無知的市井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