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吹滅蠟燭睡覺,陸行衍攔住她,說自己怕黑,晚上必須有光亮才能睡著。
“可是奴才有光亮睡不著”
“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
“是,奴才遵命”
蠟燭的光就在她頭頂閃爍,季文鳶用手蓋住眼睛仍不管用,剛翻身,又被陸行衍說她翻身的動靜太大,把他吵醒了。
無奈,隻能平躺看著蠟燭發呆。
入夜,隨夜色潛入房中的一股風吹滅了蠟燭,季文鳶喊了他幾聲都未應,猜他早已睡著,於是翻身也睡過去了。
夢中凶惡的晉王又出現了,身上滴著血,一步一步向她走過來,嘴裏說著讓她償命。
然後是陸行知出現在晉王身後,兩人一起對著她陰惻惻地笑,問她能逃到哪裏去?
半夢半醒間,有人從背後抱住她,溫熱的懷抱抵擋了來自冬夜冒出的寒意,她貪戀這個擁抱,轉身回抱住那人。
有人在她耳邊歎氣,低沉的聲音不急不緩地告訴她:
“他死了,你不用怕他了”
一次又一次,直到夢中的晉王和陸行知消散成雲煙,她才安心睡著。
次日季文鳶醒來時,陸行衍還在睡,裹在被中,看起來好像有點冷。
她推門出去,老奶奶已做好早飯,問她要不要現在吃。
“他還沒醒,等等吧”
陸行衍睡至辰時末才醒來,季文鳶餓著肚子等他,見他出來,趕忙端出饅頭和清粥,拉他坐下吃。
“昨晚蠟燭滅了,你怎麼沒點燃?”
“殿下,奴才睡著了,不知道蠟燭熄滅了”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再扣你半月的月錢”
“是,奴才遵命”
季文鳶欲哭無淚,她來齊王府快半年了,月錢就領過兩個半月的,連如浣都笑她,一個王爺的管事怎麼月錢比她這個丫鬟還少。
做陸行衍的管事可太不容易了!
回城的路上,陸行衍一直打噴嚏,季文鳶默默挪開,和他保持距離,冬月著涼難受得很,她還要等福王妃回來,這個節骨眼可不能生病。
陸行衍把她的動作看在眼裏,心中鬱悶,要不是她昨晚做噩夢把他吵醒了,他看她瑟瑟發抖,下床去抱她,他怎麼會著涼!
啊啾—
季文鳶離得更遠了,被陸行衍發現,問她坐那麼遠是為了躲他嗎?
“沒有,奴才就是喜歡坐在角落”
“傅籌誤事,害本王著涼,再扣半月的月錢”
“是,奴才知錯了”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兩人快晚間時,才回到齊王府,陸行衍已開始全身發熱,剛下馬車就讓門口的小廝速速去請大夫。
季文鳶看他實在可憐,回房後去了無期的房間,把他帶去給陸行衍看病。
無期把脈後說他脈浮而緊,是風寒外侵,阻遏衛氣的脈象,多注意禦寒保暖,吃幾副藥就好了。
季文鳶幫他熬好了藥,端給他喝,奇怪地問他怎麼會著涼。
“昨夜奴才給殿下拿的可是厚被子”
陸行衍喝完苦澀的藥汁,幽怨地看著她,把她看的心裏發毛,拿著空碗告退了。
他怎麼會著涼?還不是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