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節哀。昭明衛的指責是替陛下行事，老夫人若要伸冤，應當去京城衙門擊鼓鳴冤，求府尹為您家孫女主持公道。”裴雋表示無能為力，但願意為她書信引薦。
老媼說，她在來此地前已經麵見過府尹，但他們隻是草草結案，將當時唯一在場的孫女婿抓了去，說是殺人凶手。這孫女婿是她夫婦二人從小看到大的，對她家孫女的感情天地可鑒。她知道昭明衛不是她這等身份地位可以來的，可為了她那唯一的小孫女，今日就是被活活打死，她也要試一試。
老媼頭發花白，患有腳疾，為了孫女來回奔波，裴雋實在不忍。
此事按照規章製度昭明衛無權插手，裴雋明麵上便拒絕了，心中卻已經盤算著找裴晞相助。但從來不愛多管閑事的傅顯贇卻當麵應下了，不僅願意還她孫女一個公道，還願意親自去大理寺尋人，名義上便是大理寺承接昭明衛辦案。
倒是和裴雋想到一塊去，但傅顯贇此人從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此事辦妥與否最後他都沒有好處，難不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裴雋並不關心，若能助這老媼，便是蒼天垂憐。
比起命案，戚聆音倒是覺得傅顯贇有趣，稍微在昭明衛溜達一圈，便猜出當日屋內除了裴、傅、老媼三人，還有一人。
此人名喚孫潁，是京城學宮的大夫子，除此之外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正三品紫金光祿大夫。年輕時，他曾官拜內閣大學士，朝野上下乃至陛下都曾受過他的指點，德高望重。
孫潁的到訪不難猜測，是為
京城，昭明衛承文閣中。
“裴大人，近日京城詭案頻發，人心惶惶，娘娘來訊，說陛下今日上朝時龍顏大怒。”
承文閣內書櫃鱗次櫛比，收錄著曆朝曆代詭秘卷宗，甚至涉及宮廷秘要，非昭明衛指揮使、同知三人不得入內，於是傳訊的下屬站在十步外，向閣中那位啟稟。
少頃，閣門敞開，從裏麵踏出一人，雖是劍眉星目，世間不可多得的俊朗之貌，可眸色卻深沉如數九寒冬的刺骨靜潭，一身鴉青色蜀江錦衣憑添幾許淩厲。
“沁妃娘娘可還說了什麼？”裴雋聞言，神思幾分凝重，長姐裴沁久居深宮，最是熟諳宮中生存之道，往日所通書信皆是掛念父母兄弟身體安康，今日偷偷告知他陛下的消息，想來事態嚴重。
“娘娘說，陛下早朝後便將自己關在禦書房內，除了隨侍的戚掌印，期間隻召見過一個人，信平侯。”
師傅……
信平侯趙甫陽，上一任昭明衛指揮使，一年前他以自己年事已高為由，大筆揮毫整整五頁書信，向陛下請辭頤養天年，在景寧坊自家侯爵府過著提籠架鳥鬥蛐蛐的瀟灑日子。能請動他老人家，可見事態嚴重性。
“不如屬下去信平侯府請老指揮使提點一番？”
“不必。我親自去拜訪師傅，至於這封信你交由傅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