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擾的碎發垂落在額間，微微遮住了眼睛，臉上出現少有的驚慌，許清辰顫顫巍巍的拿起手邊的咖啡喝了一口，又坐了會兒等自己臉色恢複正常後才起身離開。
推開工作室的門，陸霄唰得竄了起來，看清是許清辰後突然鬆了口氣，“你嚇死我了！”陸霄拍拍胸膛，心虛的堵在許清辰麵前不讓他靠近電腦，“對了，你剛幹嘛去了？出去了一個小時都。”
許清辰心裏藏著其他事，沒意識到陸霄著急轉移話題的不對勁，突然的問題讓他想起自己忘了件事，“抱歉，我剛才準備給你買早餐的，結果……”
“你偷吃了？”陸霄手撐著桌麵睜大眼睛看著他，嘴角還掛著點好奇的笑意。
“那倒不是。”許清辰被他盯著有點不好意思正要繞過他，隻見陸霄慌張的用身體擋住不讓他看屏幕上的內容，但還是慢了一步許清辰愕然的盯著搜索欄上的“同性情侶在做的時候需要注意什麼？”
“…………”
“…………”
許清辰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趕緊別開眼假裝自己看不見，但演技太過拙劣弄得一旁的陸霄都快炸了，
這下誤會大了，陸霄欲哭無淚，平時的能言善辯在這一刻化作想解釋又說不清的沉默，心裏騰升一股火似乎有蔓延全身的架勢。
不過也隻是紅著臉乖乖的站在電腦前一言不發。
許清辰覺得自己不應該回避這個問題，等臉上的紅暈散開些又看了一眼屏幕，再結合陸霄的反應他也有了自己的決斷，“你……”
“不是！”陸霄像自證清白似的著急打斷許清辰，一嗓子嚷嚷完又覺得自己好像對號入座了，可疑又多了幾分，有些懊惱的垂著頭等許清辰繼續。
但他卻沒有等到苛責，許清辰的語氣尤其溫柔，“其實我想說的是這些都是很正常的生理需求，不管性取向是女生還是男生都沒有關係，隻要你們相互喜歡就好。”
陸霄聽後心裏不停的喊冤，但依舊不露聲色的看著他，“那你呢？你也是嗎？”
“不是！”許清辰還沒聽完陸霄即將說出口的話就一口否認，聲音也不似剛才那麼溫柔帶著一絲細微的顫音，“我不喜歡男的！”
陸霄一愣，不喜歡嗎？明明很在意對方嘛，撇撇嘴有些遺憾的哦了一聲，“好吧。”
但他為什麼那麼大反應？
還沒等陸霄弄明白又聽到耳邊細軟的聲音，“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喜歡誰和性取向沒有關係我隻是……”
隻是太害怕了。
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都將付之東去，害怕又一次從神壇上跌落，掉進深不見底的泥潭裏，害怕被貼上惡心、變態的標簽，變成那個一無所有任人淩辱戲弄的許清辰，那個隻能躲在陰暗處飽受孤獨的許清辰。
可他什麼也沒說，陸霄也沒再問，工作室難得安靜的不像話，誰都忘了剛才突然中斷的對話，又開始各自忙碌起來。
或許隻有這樣才能讓空氣凝固得不那麼尷尬，吃完午飯後陸霄就沒跟著許清辰回工作室免得找不自在，許清辰也像是鬆了口氣一樣，緊繃的臉終於還是皺了皺眉，他又想起了趙熙臨走時說的話，對於他那種有錢有勢的人確實能一把將自己拽進深淵裏，隻要他想自己可以永遠待在裏麵再也爬不出來。
時間從指縫裏穿越而過，許清辰剪輯好了唱歌的視頻卻遲遲沒上傳到電腦上，手撐著下巴扒拉了兩下手機，真是無聊透了。
之前陸霄總是在自己耳邊吵鬧，每天都會給自己分享各種趣事，才一天不見身邊就好像少了點什麼，果然習慣真的很可怕，許清辰歎了口氣又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說錯話了？
正在想要不給他買個小蛋糕吧，小孩子應該都喜歡。指尖觸摸的手機震了一下是個陌生來電，許清辰一愣呼吸聲都輕了幾分，點擊接聽後聽筒裏傳來不懷好意的嗤笑。
“怎麼樣了，想好了嗎？”趙熙故意在這裏停頓一下，恨不得許清辰下一秒就同意，“別忘了你隻剩最後一天時間考慮，明天我希望你能給我想要的答案，不然……你知道是什麼後果吧？”
“……知道。”許清辰聲音有點啞，艱澀的吐出兩個字，趙熙聽後笑了笑，“你清楚其中的利弊就好，還有明天別遲到。”
許清辰舉著被掛斷電話的手機陷入沉思，心髒也有氣無力的跳動著，那條剪輯好的視頻最終還是沒發，他關閉了手機和電腦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的黃昏，還有朝南飛的大雁，高聳入雲的樓層，天地何其遼闊，卻吝嗇的連家都不願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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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逸一早就察覺出許清辰不對勁，開會時頻繁走神，眼神裏黯淡無光，極力避開所有人像是在密謀什麼。
這很反常。
主動問應該也套不出什麼還容易打草驚蛇，封逸看著許清辰遠去的背影給何頌遞了個眼神，但對方沒有get到，封逸隻好把他拽過來吩咐，“去看看他，別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