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漏風,家徒四壁。
皎潔的月光從窗欞照入土坯房內。
冷冽的冬風從沒有紙糊的窗戶吹進屋內。
吹得躺在床上的陸峰瑟瑟發抖。
宿醉,頭疼,口渴。
陸峰拉過單薄的被子,緊緊的裹住了身子。
嘴裏嘟囔著,“渴,我要喝水!”
迷迷糊糊中,聽到了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
不大一會兒,陸峰聽到了如溪水罄石般輕靈的聲音。
“相公,水、水來了!”
陸峰一個機靈,常年身處大山深處做工程建設,一年到頭都難得見一次女的,連做飯的阿姨都覺得眉清目秀了。
‘自己的宿舍怎麼會有女生?
難道是食堂做飯的阿姨,趁我喝醉,對我下手了?
我的一世清白啊,明天怎麼麵對工程部的兄弟們啊!’
陸峰不多想,趕緊爬起來,晃了晃暈沉沉的腦袋。
剛準備開口訓斥做飯阿姨不講武德,兔子吃窩邊草。
當望向那個為自己端來一碗清水的女生時,陸峰震驚了。
那女生,眉若遠黛,一汪雪亮的大眼睛,如同明波秋水,雖然嘴邊有些黑糊糊的,但幾縷雜亂的青絲掛在臉上,更顯得漂亮至極,在皎白的月光下,宛如那落難的仙子。
陸峰眼神熾熱,咽了咽口水。
這不怪還是雛鳥的陸峰,他當時哪怕在讀大學時,都不曾見到過這麼漂亮的人,更何況在遠離城市的大山深處。
那‘落難仙子’看到陸峰盯著自己半天不說話,便害羞的低下了頭,將原本捧在胸口處,裝著清水的陶碗朝陸峰遞了過去。
聲如細蚊地說道:“相、相公,喝、喝水。”
實在口渴難耐,陸峰壓著心中一肚子的疑問,接過水,大口大口的喝起來。
喝過了水,心中的燥熱被寒冬的冰水壓下去了許多,心中的疑惑便多了起來。
‘這裏是哪裏,怎麼眼前這個女的,穿著古裝,還叫自己相公?’
隨著大腦的逐漸清明,一股不屬於陸峰的記憶湧入腦海。
隨著這段記憶的不斷完整湧現,陸峰坐在床邊,陷入了沉思當中。
那‘落難仙子’看到陸峰將水喝完之後,一動不動,眼睛都不眨一下,隻是時而眉頭緊皺。
便有些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從陸峰手中拿過那隻陶碗走出房間,等回來時,纖細修長的手中捧著一個啃了一小半的黢黑土豆。
她走到陸峰身邊,雙手捧著將土豆送到陸峰旁邊,仍是小聲的說道:“相公,你、你吃!”
眼見陸峰沒有回答,隻是眉頭越皺越深。
‘落難仙子’便有些害怕,將那大半燒得黢黑的土豆,輕輕地放在床邊不遠處的一張小書桌上。
慢慢地走到房門邊的牆角坐下,雙手緊緊地抱住雙腳,那雙沾滿泥土,不再粉色的繡花鞋,鞋尖死死的抵在一起,心中滿是後悔。
畢竟在這個戰亂的年代,一口吃食是非常珍貴的,對於逃亡一個多月,風餐露宿的她來說,更是精貴。
她後悔自己不該如此嘴饞,明明相公家裏就隻有三個土豆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