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了這一番,馮媽未覺怪異,反倒驚樂一笑,道:“喲,這是吉兆呀,東家。”
輕扇著扇子,麵前並列地三個藥鍋子冒著白煙,尹子怡扭頭不解地瞧著她,問:“怎麼解?”
“您想啊。”放下手裏活計,馮媽豎起指頭,一個一個數道:“玉是有靈氣的,玉碎就是玉石俱焚,偷香竊玉,瑕不掩瑜,人養玉玉養人,嘿嘿,我說的這都是玉不是。玉碎啊,就是替您擋災,所謂平安順遂,否極泰來,說明啊,東家您要轉運了,要發財了!”
“可這擋災是一說,這財從何來?”
豐滿臉龐上眸子一轉,手往上一指,馮媽道:“昨個是滿月,怕不是跟這月亮有關吧?哎,東家,咱們這房子不就是江家的嘛。滿月滿月,這財怕是指著這月亮發呐。”
尹子怡低首而笑,回過身,揮著扇子。
“我倒想得財,可財不好得,好好做這小本買賣是能活命的營生,受了無碌之財,是要給人辦事的,今個辦不成的事,往後得給人辦。要真有什麼都不辦卻輕易得的,那不是強盜賊匪了嘛?再說,咱眼下也不缺錢。沒了觸黴頭的事好,隻可憐我這玉。”
從懷中掏出一張絹白小包,抽開來看,尹子怡伸來手掌,讓馮媽瞧個樣子。
“喲,碎個稀巴爛了。”
樹下公雞伸脖挺胸,忽得想起嘹亮長嘯。
兩人捂著耳朵,馮媽雙手接過帕子,掂量了下,樂嗬笑著:“別可憐,東家,把這給我,回頭拿去治玉鋪再補,保準跟新的一樣。”
“好啊。哎呀。”
藥味透滿了院子,瞧著湯汁正好,尹子怡熄了火,拿著一湯碗站起身,馮媽瞧著也忙起身幫襯,隻東家雙手疊布拿把,在陶碗裏倒入棕黃湯液,一股子濃鬱苦勁,嗅得人肺腑發顫,直打噴嚏。
“這苦的,這貓能喝嗎?”
馮媽扇了扇風,苦得皺起了臉,聽著屋內籠子裏的貓直喚。
放下稍沉藥罐,拿起一長勺攪著藥渣,尹子怡道:“等涼了混在食裏,餓了自然就吃了。”
“還是東家有法子。”
“哎,有吃食嗎?”忽覺肚中饑,摸著肚子,她又道。
“有啊,熬著綠豆粥,當暑就樂意喝這個,再吃個白麵饃饃,能挨一天呐。我給去您盛去?”
“不用,我自己去吧。這說,穀貴則萬物必賤,穀賤則萬物必貴。清早吃清粥,也算對著胃口。”
“東家就是有學問,還念起文來了。”雙手揣著,馮媽開朗道,隻忽得想起是剛熬好的熱粥,瞧著廚房內忙碌身影,忙揮手囑咐著,“當心燙啊!”
剛要坐下身繼續鑿殼,房內便有客喚,“有人嘛?”
“來人!”“來咯!”
一聽有客,也不急著吃飯了,尹子怡撩起簾帷,匆匆忙忙朝著正堂行去。
馮媽見罷,無奈起身,“得了,我來給您盛著放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