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入耳簾,似夢又非夢,肖天風身上沁出涔涔汗水,產生令人厭惡的粘滯感,朦朧中這聲音愈發使得人煩躁不安,隻覺得烈日炙烤下身負重物艱難前行,已經藏不住腳趾的鞋子拖拽著每一步前行,與砂土摩擦出沙沙聲響,透過滿是揚塵的小道,遙見一個橫亙在小河上的簡易木橋。
一種想要解脫的渴望行將掙脫出來,肖天風使盡力氣,疾步向前。潺潺流水泛著微綠色的光芒,肖天風凝視著水麵,木木地發呆,一陣暈眩感迎麵襲來,隻覺得全身猛地一抖,血液倒流,腦袋發脹,夾雜著悉悉索索的聲音,直直地從木橋上墜落下來,可怖的墜落感由頭向腳發散開來,慌亂得張開雙臂,全力撲騰起來。
劇痛從手臂襲來,肖天風想探尋一番,四周漆黑無光,才發覺手臂重重地打在了牆上,原是在做夢。汗水裹挾著草席,肖天風緊張地握了握拳頭,剛剛墜落的失重感引得胸口隨著呼吸突突的起伏。好一會,肖天風才平靜下來,迷迷糊糊,又有了些睡意,眼皮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嘰嘰...嘰嘰嘰嘰...咚...咚...咚..咚咚...窗戶邊此刻嘈雜起來,肖天風凝神屏息,隱約中,他感覺有東西向自己靠了過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使得肖天風緩緩地抬起了手臂,準備支起身體,打探個究竟。霎那間,他的右手按住了一坨黏滑滑、軟綿綿的東西,那種突如其來的觸感,讓他駭然,肖天風用盡全力,謔的一聲,將按住的東西投擲了出去。
噗通,肖天風知道那是被他扔出去的東西,撞在牆上掉了下來。此刻,屋內靜極了,肖天風一動不動地呆坐在床上,隻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不太清楚剛剛抓到的東西是什麼,倒是那觸感著實是很奇怪。
還沒回過神來的肖天風被猛地砸了一臉,雜亂聲四起,肖天風慌忙起身下床,腳剛著地,便“啪”的一聲,仰麵朝下摔了個狗吃屎,臉頰陣陣刺痛,腥鹹的味道從嘴裏蔓延開來,肖天風囔囔地咒罵,摸索著爬起身又來了個趔趄,才發現地上貌似灑滿了黃豆。
匪夷所思的情況,讓肖天風摸不著頭腦,有點驚有點怕,他摸著床邊,找到桌子上的火柴,劃拉了幾下,點燃了煤油燈。昏黃的燈光映在斑駁的石灰牆上,搖曳著點點燈火。木床床頭靠牆壁,旁邊是一張朱色的大書桌,堆疊著一些常用的小物件,床尾則擺著兩個格外醒目的暗紅色木箱,房間兩側是用木頭搭起來的簡易木架,一邊堆著雜物,一邊參差不齊地堆放裝糧食的蛇皮口袋,中間是出入的通道。一個袋子此時還在稀稀拉拉地往外冒黃豆,肖天風記得白天特意將袋子的破洞用布團塞了起來,此刻卻比之前的缺口大了些。肖天風瞪大雙眼,尋找剛剛砸到臉上的東西,卻什麼異物也沒有。
擦了擦臉,抹了抹嘴,肖天風估計自己破相了,拿起床單拭掉身上的汗水,決定再仔細看看自己到底抓得是什麼東西,朝著扔出去的方向挪動了幾步,並未發現什麼異常,除了撒了一地的黃豆,沒了。難道是跑床底了?肖天風忽地冒起冷汗,用餘光瞟去,微弱的燈光下隻是黑茫茫的一片。“背後有人?!”一直是肖天風隱隱的心理暗示,想起來就情不自禁的一陣顫栗。肖天風鼓起勇氣,拿了桌上的油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放到地上,俯身焦急地往床底看了過去,目光所及,布滿灰塵的地麵連著大大小小的蜘蛛網,伴著零星散落的石灰塊,再無其他了。
肖天風長長地鬆了口氣,卻也滿腹狐疑,就覺得眼冒金星,暈暈眩眩,想著還是過度緊張又摔倒撞了腦袋,借著床沿支愣著爬了起來,放好油燈,倚著牆壁順勢坐在了床上,一幀一幀地回想著剛才發生的奇怪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