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賓利車緩緩駛進遠山墅的地下車庫。
電梯口,一個男人拉著一隻破舊的行李箱,他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苟,西裝裁剪合身。身邊站著一個女孩兒,背著雙肩包注視著電梯樓層顯示的數字,安靜又乖巧。
“星河小姐,這裏離你的學校很近,一周前就幫你收拾好了。”
電梯門清晰的倒映出女孩的模樣。黑發簡單的豎起,額前的碎發掩不住那雙微微上挑的鳳眼,唇紅膚白,明明是五官鋒銳的明豔長相,但卻雜糅著一派沉靜氣質,宛如一泓月華傾瀉而下,那樣靜謐的驚豔。
何肆視線往女孩兒的方向偏了偏,話語中帶著笑意:“太太一直很擔心你會不喜歡呢。”
“謝謝,也幫我謝謝……奶奶。”謝星河說話的語調輕柔。她是白城人,就算是標準的普通話,字句之間也帶著白城方言特有的軟糯。
謝星河一直試圖糾正何肆對她的稱呼,但對方卻說這是何家的規矩。
兩周前,謝星河帶著重病的弟弟謝薑然惶惶然然,為了兩萬塊醫藥費東拚西借的時候,眼前這個人突然敲響了她家那扇破舊的門。
一切都好像是故事裏寫的,她是那豪門大族多年來尋找的,流落在外的大房大小姐。現在終於黃天不負苦心人,尋得幼鳥歸巢。
一切都充滿了不真實感。但即使現在她內心仍有疑慮,在何肆幫她交完弟弟昂貴的醫療費用之後,謝星河就已經知道自己無法拒絕了。弟弟的病需要定期做透析緩解治療,這筆費用是現在的謝星河再怎麼努力打工難以支撐的。現在突然出現的何肆是她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
弟弟謝薑然是已故舅舅的兒子,謝星河的舅母在生下謝薑然之後就離開了。
後來姐弟倆一直跟著奶奶生活在白城。
何家則盤踞於江城。
從何肆的口中謝星河得知,自己的親生父親原本是何家下一任的接班人,但是一年前由於意外過世。何氏集團由做酒店餐飲起家,近幾年手下的子公司開始投資一些文娛產業。而何肆所說的大太太,是何家這代掌權者何有岸的妻子,也是謝星河的奶奶。
叮——
電梯到八層。
這是一層兩戶的公寓,出了電梯,何肆在左手邊的門口停下。
“密碼是你的生日,當然,你想的話可以自己換一個。”何肆輸密碼開門,又輕車熟路的摸到頂燈開關,房間內霎時間亮了。
大平層,一眼望進去就可以看到客廳,裝修簡約利落,落地玻璃窗外是閃爍的江城夜景。
沒等謝星河開口,何肆將手中的行李箱交給她,說道:“不早了,我就不多留了。不用太擔心你弟弟的事情,我已經幫他換了江城最好的療養院。當然,他的事情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
何肆看的出來,兩人相處了一整天,雖說漸漸熟悉,但謝星河麵對他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緊張防備。當然,小姑娘有些防備心,也不是什麼壞事。
“謝謝何叔叔,今天麻煩您了。”謝星河接過何肆遞來的行李箱。
兩個人都奔波了一整天,何肆更是當了一天的司機,從白城到江城,少說是五六個小時的車程,再精力充沛的人,此時也是一臉疲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