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的餘味慢慢在李安生的口腔裏消散,他也沒想到,這二十一根煙隻抽到第十七根就讓他沉寂在黑暗裏了。
苦澀的味道就彌漫開了,就像一滴墨染進了一片寧靜的水麵,他終於得到了他的死亡。
可這分明是痛苦的死亡,死亡就不會有輕鬆的方法。
2024年2月9日,李安生死在了大年三十,死在了他的生日,死在了他自己預言的亡日,死在了一個公交車上的躺椅上。
……
他再也聽不到母親的抱怨,再也看不到父親布滿血絲的雙眼,再也不必為了和家裏那該死的守舊的宗教與傳統理念糾結,不必再於心理世界中臆想著和世界為敵,與自己的家鬥爭,時刻準備背負不孝子之名而狼狽不堪。
他真正的得到了自己渴望的自由,“生前何必久睡,死後自會長眠”這句毒雞湯終究還是讓他達成了。
……
一縷刺眼的光線鏤空了他對自由的向往,讓他再次感受到了心髒的跳動,讓他感受到了堅硬的地板與脊背的接觸。
“李有成?!李有成!!”
兩聲呼喊將他叫醒,他努力睜開雙眼,但沒有死掉的感覺讓他再次感受到了矛盾,或許隻要閉眼,他就真正的死去了。
“哎別裝死!”覃率迦一把將他拉起,讓他被迫坐直了身體。
他憤怒地睜開雙眼,可眼前之人讓他再也生不起氣來:“臥槽,覃爺!?”
“我不是死了嗎?你把我救活了?”他一時不知是慶幸還是悔恨,如果沒有認識覃率迦或許就不會在此處醒來了。
此處?他望了望四周,這個場景……他隻在電視劇裏看到過。
光禿禿的石頭牆壁,水泥地板上肮髒不堪,甚至還有血跡,像是關著雞鴨豬狗的鐵門,門之上還有一個小窗口。
“這他媽是監獄?”他由驚訝轉變為憤怒,“老子什麼也沒做,又他媽被送監獄了?”
覃率迦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一大早一堆讓他大腦反應不過來的話讓他覺得這小子指定發了什麼瘟,“說啥呢?你我都是殺了人的死刑犯了,怎麼還大早上說胡話呢?”
這一句讓他大腦宕機,“不是開玩笑吧,覃爺?”說著,他摸了摸自己的胡茬,甚至沒有胡茬,是光滑的下巴。
覃率迦扶額,道:“你這是一覺睡得給自己睡傻了?”說著打算伸手摸摸他的額頭。
他一把拍開覃率迦的手,“沒事,就是頭有點昏。”
“哎,有成,你還沒告訴我你殺的什麼人呢?”覃率迦好奇的望向他。
“我?”他摸了摸頭,“有成?”
“覃爺,你叫我什麼?”
覃率迦這下徹底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李有成啊,這不是你名字嗎?你告訴我的啊。”
“李有成……李有成……”他呢喃著,他的回憶慢慢清晰了起來,“我叫李有成?”
“我叫李有成……是了,我是李有成!”
李有成接受了,他就是李有成,今年是2024年2月9日了,是他上一世死的日子,也是他的生日。
“我叫李有成,今年十九歲,因犯下謀殺罪,且法庭上沒有任何有效辯護措辭,被判死刑,於三日後執行。”
“這個世界沒有善待過我,我的父母在這個世界被人殺害,我因懷疑劉雪麗與此事有關,便直接殺心大起,屠了對方全家,共殺害四人,除了對方丈夫在外地工作,無一人幸免於難,我成為了十惡不赦的惡人。”
“隻因對方有可能,便錯殺一家無辜,沒想到到這個世界我甚至是個腦子都不動的蠢貨,以及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