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年穗穗一家在杏樹崗大隊過的最後一個春節了。
至少年穗穗白木易和關衡都是這樣認為的。
雖然王英子和年滿倉可能並不這樣認為,他們覺得這裏畢竟是他們的根,等將來年穗穗和白木易大學畢業之後,或者等妞妞上學,不再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大概還會回到這裏度過餘生……
但當年穗穗提議王英子年夜飯做的豐盛一些,不能帶走的東西,掉的,就吃掉,實在吃不完的,就隻能送人了。
王英子很容易就接受了年穗穗的建議,年夜飯做的很豐盛,寂靜自己吃掉,總比送給別人
除夕吃過晚飯,大家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王英子把炒好的花生,買的瓜子和大白兔奶糖等,都端了過來,擺放在桌上。
白木易也回房把每天晚上都要聽的收音機也拿了出來……
這個時候電視機很少,所以也沒有什麼春節聯歡晚會,不過收音機倒是有不少,所以,在除夕夜的時候,中央廣播電台也是有春節大聯歡的廣播節目的。
白木易調好台,收音機裏響起了主持人喜慶的報幕聲,緊接著就是一段咿咿呀呀的戲曲……
年穗穗聽得昏昏欲睡,聽不懂唱的到底是什麼意思的,王英子卻聽得津津有味,有時還會跟著哼上兩句。
年修文過來了,跟白木易和關衡三人一起邊喝酒,邊說起明年的打算。
白木易和關衡倒也罷了,兩人明年都是要去上大學的,但年修文就有些鬱悶了,他沒參加高考,就算參加了也考不上,所以明年還是要老老實實的待在村裏幹活。
一想到這個,年修文就一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他舉起杯子一飲而盡,然後情緒十分低落地說道:“木易哥,明年你們都去京都了,就剩我自己在老家了,一想想我就難受……”
說著說著,他聲音變得哽咽,雙手捂住了眼睛。
見他這個樣子,原本想要嘲笑他幾句的關衡,此時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隻寬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等寒暑假的時候,木易哥肯定還會再去南部的,到時候我們提前給你打電話,咱們還一起不就行了?”
年修文聞言一喜,抬眼看向白木易:“木易哥?真的嗎?”
白木易故作嫌棄地看了年修文一眼:“我跟關衡以後可能要專注於學校了,本來還想著對你委以重任的,結果……你就這?還哭上了,真是沒出息……我都懷疑你能不能擔得起重任。”
年修文瞬間回血,摸了一把臉,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甚至還十分狗腿地去抱白木易的胳膊,被他嫌棄地躲開了,也不尷尬。
“木易哥,我剛剛就是舍不得你們,有點傷感,但在幹事 上,我什麼時候含糊過?隻要你吩咐的,我肯定能辦好!”
白木易不置可否,端起酒杯一口喝了。
年修文連忙端起酒壺為他斟滿酒,笑嗬嗬地看著他。
看著年修文這個樣子,白木易也不再故意端著了,示意三人碰一杯,等喝完了這杯酒,他才說道:“關衡說道沒錯,以後我跟他都去上學了,就你一個人時間充沛,很多事就要你來做了……”